而那一閃而逝的青影,站在玉階上,卻是滿麵愁憂。
周遭喊殺震天,撞擊刺耳,紅黃藍白,如亂雲飄飛,忽起忽落,那落地的,大多再也起不來。他所站的玉階,本是光潔碧瑩,如今卻被鮮紅浸染,成了一條橫屍的血路。
若自己沒得到消息,就此被扛鼎族人困住……可以想象,回來之時,必是死身遍地,血流成河。仙庭從此,便要易主改名。
假若真是這般,自己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君母後,為他披肝瀝膽的匪紜,以及千千萬萬無辜喪命的仙族人。
思及此,他憤然轉身,直朝鱺尾殿而去。
而芙尾待在殿中,卻也和籠中鳥一般悸懼難安。
她上次回妖界,簇檀便曾找自己商議謀亂一事。她事先得令,便也沒做拒絕,還允諾鱺尾族會任他差遣。隻是沒想到,這妖族叛亂竟會來得如此之快。
“主母,妖族人快殺過來了!”
“慌什麼?難道他們還會殘害同族不成?!”
話雖如此,她這手卻抖動得厲害,一顆心也是忽上忽下似要跳出胸腔。
就怕有些殺紅了眼,不識同類,將她誤認為仙庭人。而仙族人見自己同胞被殺,心生怨恨,將氣撒到她這鱺尾殿來……
“渡窈,快召喚其他人,隨我去施法布陣,做好防護!”
女子屁股還沒坐熱,就忙起身走到外麵去。鱺尾殿位置偏僻,卻仍能聽見隱約的嘶吼衝天。看來這戰況,比上次的扛鼎族對抗還慘烈百倍。
她心有畏懼,卻不得不強撐著施法自救。抬頭一望,晴空白日卻被一道長影遮蔽,來人,赫然是許久未見的青嵩帝。
“仙仙帝……”
因不知來人意圖,所以她此刻,竟是驚大過喜。
“芙尾主母,別來無恙啊。”
兩人本是一家,他對自己這般客氣是作何?而且,她竟從這話裏聽出了一股子怒意……
“仙帝明鑒,芙尾與此事無關,妖族暴亂,我並不知情……”
“你身為鱺尾族之長,竟對妖族叛亂一無所知,我看你這族長,怕是不當也罷……說起來,和芙尾有關的事,一樁樁論起來,可真不少……”
女子聽他話裏有話,腦中閃過驚慌預感,語氣也不自覺帶了急切:“仙帝,自我來仙庭之後,便一心想做好主母,為仙妖兩族……”
“夠了!不必多說!來人,把芙尾和她身旁的女子帶走!”
男人剛一發令,隨他一道的青琅軍便齊齊出動。
“仙帝,芙尾是無辜的……”
“我隻是想帶你去見見老熟人,主母不必如此驚慌……”瞥見女人有所動作,他又沉聲告誡,“本帝勸你這一路,還是別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我的手段,隻怕主母承受不住!”
這話仿若平地驚雷,將她雜七雜八的心思悉數震散。在自己印象中,男人可是從未對她這般疾言厲色過……她心頭湧起惶恐,麵色也是慘如死灰。
一路走到青籬宮,她就算閉著眼,也能聽見那激烈的廝殺。
“給她蒙上眼。”
待眼前陷入漆黑,女人心裏恐慌更甚。她有預感,前方就是死路,她必須設法逃脫!
“仙帝,為何要將芙尾雙眼蒙住?”
“怕你被外麵的情形嚇到。”
“仙帝,芙尾膽子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