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許久,虞步宜也不知究竟是何時,自己才沉入夢境。
回青籬宮後,她過得要比往常清閑許多。兩個小家夥安安靜靜不吵鬧,岱螈也不用她照顧,帝膳堂來了幫忙的仙倌,做飯成了輪班製,她再沒理由和青嵩帝見麵,也不打算親自去找他。
那晚的悶氣,在第二日便散盡,可一整天沒等到男人傳喚,她這胸口又不免鬱結。
到了第三天,在她心灰意冷時,青嵩帝才派人請她到北瑨殿去。
“真難為仙帝還記得趾娘……”
虞步宜一開口,落在男人耳裏,卻是三分撒嬌七分嗔怪。
“趾娘可是在生我氣?”青嵩帝望向她,如同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趾娘哪敢?仙帝日理萬機,還能抽出空來見我,這是多少仙家羨慕不來的福氣。”
“那晚我來趾娘房裏……”
“那晚的事我早已忘了,仙帝便不提了吧。”
男人嘴角笑意擴大,一臉促狹看她,“或許青嵩的舉動有些冒失,讓趾娘產生了誤會……我那晚,隻是想告訴你岱螈失控發怒的真相罷了。”
虞步宜聽他解釋,重點卻在前半句。“您怕是誤會了,趾娘並沒有誤會什麼,我本非自作多情之人。”
她表情起了變化,言語間也隱隱有咄咄逼人之勢。青嵩帝察覺到,這女人是真動怒了。
“好好,是青嵩想錯了。趾娘非一般女子,賢良淑德,聰慧過人。我遇上趾娘,實乃三生有幸。”
哼,這男人,居然拿那天的玩笑話逗她。那自己不回敬他幾句,這人還以為她可隨意戲耍。
“仙帝得知真相,便要大晚上私闖女子閨房嗎?若傳出去,不但趾娘名聲有損,隻怕您也會被人指責議論。”
“趾娘深明大義,是青嵩狹隘了。還望趾娘莫怪罪,原諒我一時失言。”
虞步宜見他一副急急求饒樣,這氣焰霎時就熄滅殆盡。算了算了,再不依不饒下去,自己可就真成作女了。
她腦袋恢複清明,方收斂了情緒問他:“仙帝所說的真相……是查出來了?”
“嗯,斛峒狸屍身在鱺尾殿中,不過已被處理幹淨。”
又是芙尾?!
青嵩帝領會到她表情,繼續講道:“斛峒狸是斛峒仙君的玩物,芙尾所得的蛩獁角,又是從他那買來。如你所說,那斛峒狸本該在青籬宮中,卻又突然出現在鱺尾殿……兩者關係,不言而喻。”
“所以……岱螈的異常,便是和這斛峒狸有關?仙帝懷疑它受了芙尾妖術控製?”
“正是。”
好吧,這解釋,還算合情合理。隻是,她始終感覺有不對勁之處。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趾娘……”
“嗯?”
“你對我可有隱瞞?”
哈?
“你會背叛我嗎?”
虞步宜被他這兩連問問得一臉懵逼,仔細想想,卻有些驚疑不定。難道,他發覺了什麼?會不會自己認為的萬無一失,其實已經露了破綻?
“仙帝說笑了,您是眾仙之尊,位高權重,趾娘不過是一介小仙,哪敢在您麵前有所掩藏?”
瞥見男人仍是半信半疑,虞步宜重重歎聲氣道,“是否趾娘做得不夠好,還是說您認為趾娘的親近,是另有圖謀?若是如此,還請仙帝把我送到別處去……”
青嵩帝聽她聲聲含嗔帶怨,縱是仍有疑慮,此刻也被她這番訴苦弄得憐惜不已。
“青嵩今日,實在是太不像話,讓趾娘一再心傷不已……”在她憂愁時,男人已經邁步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這個懷抱,和他的手掌一樣,厚實溫暖,令人直想捂住胸口,怕被覺出什麼異樣來。
哪怕前一秒,彼此心思各異,但在貼身相擁時,卻是刨除雜念,歡欣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