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對芙尾露出鋒利爪牙的模樣,倒委實少見得很。青嵩帝假裝沒聽到她這大膽言語,嘴角的弧度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而被當眾駁斥的芙尾,此刻想法卻是恰好相反。兩人之前同聲共氣,如結金蘭之誼,現在這女人卻突然撕破臉拂她麵子,饒是她再克製自己的怒意,麵容仍是不可避免晦暗幾分。
唉唉,禍從口出,自己怎麼就記不住呢?虞步宜觸及到女人那一閃而逝的狠毒眸光,頓時便覺著萬分懊悔。
隻是她實在看不慣,芙尾這惺惺作態的樣子。出發之前,自己被她握住手腕,便感到如冷蛇纏上,又怕又惡心。此時要讓她再與其虛以委蛇下去,恐怕自己也會嫌棄。
穆娣之死,她不信和芙尾無關。那日在暝天台上,她和琯昔似是相熟一般,若細細深究起來,難免教人懷疑琯昔不是受芙尾指使。
假若,琯昔變成活死人也是芙尾所為……那這女人,簡直是毒瘤,是渣滓,喪心病狂,無人能敵。
“趾娘,趾娘……”
“嗯?”
因想得太入神,仙帝叫她幾遍才聽到。虞步宜慌忙應答,回頭又見芙尾已側過頭去。她現在對這女人,是又恨又懼,也不曉得,男人對她的惡行,又知道多少。
若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不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仙庭水太深,她還是別去摻合為好。濕了鞋還是其次,把命賠上就不值得了。
“仙帝有何吩咐?”對這兩人,她都得小心應付。
“趾娘在想何事?”
“哦,在想待會兒會看到哪些新奇玩意兒。”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女子依言跟上。
進了珞市,虞步宜才知何為“摩肩接踵、張袂成陰”——各類吆喝不絕,私語竊竊,其中還不乏劈啪的鼓掌和歡呼聲,聲勢之盛大,她在仙庭可是從未體驗過。
她這情緒受了感染,不由得也跟著雀躍起來。
“姑母。”
“沂鴣見過仙帝。”
“峁邪見過仙帝。”
“諾涯見過仙帝。”
虞步宜抬頭,竟是沂鴣上仙,她身旁兩人,自己去赴喜茶宴那日是打過照麵的。緊接著,她也對三人行了個大禮。
這六人聚攏在一塊兒,且大多是身份不凡之人,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霎時間,此起彼伏的“XX見過仙帝”組成一隻協奏曲,響徹在珞市上空。
“諸位仙家不必拘禮……”青嵩帝說了些大家玩好吃好的場麵話,眾仙這才紛紛散去,三人得了空隙,便頗有興致地賞遊起來。
方才幾十隻眼睛盯著自己,其中意味,令虞步宜感到十分不自在。她這被貶為小仙的前任,居然有資格和仙帝同行,著實叫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雖然這般情形,她自己也是受寵若驚。不過現今重要的,可非旁人的心思——她要盡可能多的展現自我魅力,讓男人被吸引……換句話說,她要和芙尾爭寵。
史上最難挑戰。老天保佑,別讓我輸得太慘。
“趾娘,今日你有些心不在焉……”
青嵩帝一句埋怨,成功將她的神思拉回。
“哦,趾娘隻是在回味方才看到的景象罷了。”
“那飛天火龍還算不得什麼,你看這個。”
虞步宜順著他所指一瞧,立馬驚奇地瞪大了眼:哇,這不就是整個仙庭的迷你版嗎?這山湖亭樓,雖是微縮成小小一塊,但這外觀和內部構造,卻是精致絕倫,連柱子上的花紋也毫不敷衍,堪稱是大家之作。
“咦,大師,是你?”
虞步宜看這人有些眼熟,過了片刻,方想起他便是擎人居那位小哥。
小哥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後也會心一笑,害羞地撓撓頭,“我與仙子真是有緣。”
“走吧。”虞步宜正想和那人寒暄一陣,青嵩帝卻拽住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