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應聲而入。
“我要你帶著薄秧,去四處尋找高人救治,我不信……阿秧就不能起死回生……”
他回頭望望陷入癲狂的老婦人,禁不住一陣感慨。平日裏她總是大方得體,不與人爭,可如今因為阿秧的死,她卻是凶相畢露,形如潑婦。
想來,女兒的死,對她打擊自是極大。思及此,老族長更是心痛難擋。
“來人!把阿趾押到地牢裏去!”
他這一下命令,聽得眾人俱是一愣。
“阿薙,不可!此事還沒查清……”娘親手腳不能動彈,五官卻因這話變得扭曲。虞步宜聽到她幾乎要扯破喉嚨的抗議,百般滋味,如洪流漫卷胸口。
事已至此,她有再多解釋也是枉然,況且這次,她也想不出理由來證明自己的無辜。
“阿趾全聽爹爹安排。”
虞步宜與老婦人擦肩,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便走到門口幾個妖奴的包圍之中。離開之前,老族長那鏗鏘有力的命令落在耳邊,倒令她感到些許欣慰: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泄露出去。若被我知道……就等著被逐出族門法力盡毀吧!”
妖奴將消息帶到時,鏡宵等人自是急得不知所措。
“到底是何事如此重要?且還說歸期未定?”
小丫頭在房裏來回踱步,躁動不安,恨不得立馬潛入妖界打探究竟。
“依鏡宵仙子之見,我們可要稟告給仙帝?”
若將此事告知仙帝,說不定還會將事情鬧大,若到時無法收場……她這般一思量,很快有了主意:“不急,我們再先觀望幾天。若三日不見主母出來,我們再告訴也不遲。”
話雖是這麼說,但她這萬分著急的模樣,看在幾個拔山使眼裏,卻有幾分言不由衷。
而在幾人決定暫且隱瞞此事的時候,男人已經得了消息。
“那薄秧可還有得救?”
“倒還有救,不過那藥,隻有東鸞上仙才有。”
男人憶起上次,為著自家徒弟一事,東鸞上仙還欠他一個人情。現下,恰是他去索要的時候了。青嵩帝正覺滿意,青舯卻又道了一句“不過”。
“不過什麼?”
“就算有了那藥,薄秧也隻能勉強續命,失了三魂七魄,以後怕是和廢人無異了。”
“無妨,活人總比一具死屍好。”
青舯得了命令,很快返回妖界去執行。
而在地牢中的虞步宜,正在凝神思索薄秧之死。她確信,自己的“入夢來”絕對沒有殺傷力,但這個妹妹,確確實實是死在眾人麵前。那婆子究竟是在她死前進去還是說……她進去時,薄秧已經沒了呼吸,而她的話,根本就是受人指使存心陷害自己。
在她走後,再進入薄秧房裏的第三人到底是誰,這才是關鍵。
另外,簇檀憑何斷定是自己施的法術?莫非……
她眉頭鎖得正緊,卻見一人朝自己走來。若真是他的話,自己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她想起電視劇裏上演的殺人滅口,汗毛不禁根根豎起來。
“阿趾,你告訴我,阿秧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這人反倒問起自己來了。
虞步宜生了警覺,說話也不再客氣:“檀哥哥不是最清楚嗎?又為何明知故問?”
我清楚?男人被她嗆得愣在那,過會兒才察覺出她話裏的敵意:“阿趾對我,怕是有什麼誤解……”
虞步宜聽他無奈嗤笑,心裏更是一團亂麻扯不清。“那我問問檀哥哥,你是如何得知那‘入夢來’是出自我手?”
“中此術之人,臂膀上會出現不規則黑斑,而我不久才教了你……”
原來如此。虞步宜見他目光灼灼望向自己,不過一夜功夫,這人臉上便添了幾分憔悴之色。她忽然感覺,自己興許是想錯了。
畢竟,憑自己多年來練就的火眼金睛,早就察覺男人對阿秧的情意。
她怕這人萬一失了理智,殺了自己為薄秧報仇,所以為今之計,是得盡快擺脫自己嫌疑。
“我雖對阿秧用了此術,但絕無害她之意。況且,以我的修為,遠遠未到可以取人性命的地步。”
這正是男人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我也很難相信,阿趾會做出這般殘忍之事……無論如何,我必會傾盡全力救回阿秧……”
那我呢?你就不顧念我們自小玩到大的情分了嗎?虞步宜心裏頭那個小人在拚命呐喊,麵上卻仍是端著樣子。
“阿趾,我此次前來,還有一事告知……”
那凝重的表情告訴她,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