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說明日便去找尾姐姐呢。”
“那我與妹妹,可真是心有靈犀。”
虞步宜笑笑表示認同。
兩人一路走到禝園,芙尾方說想在這裏歇息一會兒。
“第一次和妹妹徹夜長談,便是在這呢。也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再嚐到妹妹親手釀的靡酡香?”
“姐姐,趾娘的記憶還沒恢複……”
照她所說,這九趾主母還是個心靈手巧之人,雖然自己的廚藝也拿得出手,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仙庭,怕是很難施展啊。
“那真是可惜了……”芙尾瞧她一眼,一雙手又柔柔纏上來。“若是想不起,那便算了吧。隻要你從此,記得我這個尾姐姐便好。”
“尾姐姐瓊姿花貌,蘭心蕙性,趾娘就算想忘記也難呐。”
天知道這兩個詞她在腦子裏搜刮了多久嗎?!幸好自己以前翻過十幾本古言小說,不然的話,尾姐姐估計會笑她膚淺得很,詞窮到隻能用“人美胸大”來形容。
芙尾聽她一番誇讚,不由羞紅了臉,那嬌答答的女兒情態看得自己也不免心動。聊了幾分鍾,女子又站起身,拖著月白長裙走到一株結著淺黃長條果的樹前。
“方才聽鏡宵談起,昨日仙帝來過妹妹這,一副要拿人質問的樣子……”
虞步宜麵上仍撐著笑,心裏對鏡宵這口直心快的性子卻有些不滿。尾姐姐就算再親,也不是九趾宮人,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丫頭竟不明白?
“昨日仙帝突然來我宮中,說想瞧瞧我穿九趾天衣的樣子。不過妹妹覺得,這事倒是蹊蹺得很……”
“嗯?此話怎講?”
“不瞞姐姐,自我那日回到九趾宮後,天衣便被一隻奇奇怪怪的小東西給咬壞了。仙帝見事發湊巧,怨我是存心騙他……”
她講這話時,芙尾始終背對著她。虞步宜實在好奇她的反應,這才拿出哭腔憋出了幾星淚花,好讓她轉過身來。
“妹妹好端端的,怎流起淚來了?”
“自我回來後,總感覺諸事不順,今日見了姐姐,說了些掏心窩的話,一時情難自控……”她一低頭,淚珠便叭嗒嗒往下掉,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樣。
虞步宜曾在書上看過,情緒是可以通過肢體語言調節的。你上揚嘴角強迫自己笑,便真的能感到些許愉快。同樣,隻要你醞釀出淚意,暗示自己快點哭,便會很快感覺悲傷。
虞步宜此刻,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剛開始不過是假裝流淚,誰知到了最後,這情緒就跟開閘的洪水似的,止也止不住。她掩麵抽泣,仿佛裝著滿肚的傷心事。自己一個穿越來到這天上,所要忍受的卻多過自己享受的:孤身一人,無親無故,還要千防萬防,把小命係牢。
“妹妹莫哭,看你這般,我也難受……”芙尾見她哭得忘我,歎息一聲,無奈道,“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我隨妹妹回去吧。”
說來也怪,虞步宜之所以在她麵前扮可憐,除了是探她反應,也是想讓這場談話就此打住:要是她追問起仙帝把自己帶去哪了幹了啥事,這可讓她怎麼回答?她現在隻是暫時確定芙尾對自己並無惡意,但也難保感覺無誤,到最後發現此女根本就是笑麵閻羅。
何況在青籬宮發生的事情,實在難以啟齒。這事關主母的尊嚴,那人大概也不允許她泄露出去。
現在聽芙尾這樣講,她這淚水收幾下竟沒了蹤跡。隻是她紅通的眸子跟熟透的李子似的,倒把鏡宵嚇了一跳。
“主母這是怎麼了?”
“無事。隻是方才和姐姐說話,觸到了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