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怪人輕咦一聲,“果然殺機迸射,真凶人也,如此奈何?”他神色一懍,狼群悄然變幻,趴伏在地,雙耳後貼,隨機待發。
“我也曾聞天地陰陽銅爐之說,曾聞天地不仁萬物芻狗之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之為人,之為萬物長,正因其殺伐,猛虎出而百獸辟,正因其爪牙利,群狼動而飛鳥驚,正因其凶殘堅韌,若鳥走獸飛,虎食草而羊獵狼,可乎?由此可知,物自有高下愚智,豈可同一,豈可亂序?”
“好一個殺伐之理,好一個高下之分!昔黃帝與應龍同行,禹共黃熊同眠,羿結義十金烏,且夫列子禦風而行,穀子欲.火而生,西方有人,以金石為食,俱為美談,依子所言,豈不是人不人,獸不獸,尊賤亂?”
“黃帝雖仁,殺伐天下,大禹雖公,斧劈大鼇,後羿雖義,箭射九烏。天生萬物,各有不同,怎能同一,正以殺伐正其序耳!”
“嗚呼,吾欲與萬物同遊,神齊天地,窺大化之妙,順日月之行,同化造化,奈何阻道,奈何阻道!”
那怪人歎息,彎腰俯身,四肢著地,厲嘯出聲,群狼隨之衝鋒。
“道不同,以戈同之!”金柯叱吒一聲。
伴隨著他的叱吒,金陵軍箭雨如潑,但距離太近,隻一輪射過,狼群已然近身。
山道狹窄,眾人隻能兩三人一組,倚背相靠,各自為戰,長矛大刀與白牙利爪碰撞,不時有慘叫慘號響起,惡劣的地理給本就疲勞不堪的金陵軍造成極大困擾,狼群借地利,前仆後繼,蹬躍撲擊,喉嚨中凶狠的咕嚕嚕聲連成一片。
士兵一個接一個被咬死撕爛,或被撲擊出山道,滾下山澗摔成肉泥,不到半刻鍾,就死傷過半。
金柯本想借此觀察狼群和那怪人的關係,但見此情景,不得不提起一塊巨石,扔向狼群,緊跟著跳躍飛起,射出一根根如意絲,繞於狼身,隨即一拉,就身首分離,一時間狼頭滾滾。
“安敢如此,住手!”
那怪人見金柯不顧規矩,親自出手,砍瓜切菜一般在狼群中獵殺,從狼群身後蹬身探爪,飛身前來,一把撈住了幾根金屬絲,伸手就扯,但一拉之下,他才吃驚的發現此物鋒利堅韌!金石難傷的手掌竟被差點割斷,連忙抖手甩開。
金柯尾隨而來,麵具閃閃,他不再糾纏,發出一聲長嘯,借著山岩之勢,快速的向山穀躍去,金柯追之不及,群狼聽到嘯聲,也紛紛抽身,隨他而去。
不大工夫,就撤的幹幹淨淨。
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還有不時因痛苦而發出的吸氣和喘息,金柯心裏憋屈已極,心情陰霾,雖然那夜心裏不安之下他把大部分隊伍遣回高陵城,但仍有八百人隨行,經過這一次,不足四百人,他後悔此次的挑釁魯莽了。
難道真的伐人者必無善終?事情越來越不順了,金柯開始懷疑這次伐魏的正確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