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莫慌,眼下金陵軍是否真正離開難以明了,本來想借這沁源城險峻之地消耗一下敵人,看來甘茂並不上當啊。”
“楊穆,你從南洞門派最好的探子,連續不斷的給我探查金陵軍的行蹤,不,你親自去,我要清楚敵人的每一絲動作。”
“是,將軍。”
看著楊穆一行精銳從南小門出城,迅速消失在嶙峋怪石之間,沁源城頭上的師童等人忐忑的心稍微鬆了一下,從城頭遠眺,金陵人的連營二十裏,在土黃色的背景上,像鐵青的獸脊,更遠處,黃塵滾滾,隱隱有馬嘶人聲傳來,逶迤一線向南而去。
“將軍,看來甘茂是不想和我們耗時間了,他想直取大梁。”
“嗬嗬,可悲,曾幾何時,我魏國大軍竟成了人家棄之不顧的雞肋了!”師童笑容落寞。
“也不知大梁城還能撐到幾時?”
“探子回報龐涓已經攻克壽陽,正日夜急進。”
眾人都升起了一種日色遲暮的傷感,一時陷入沉默。
“好了,打起精神,如果金陵軍真的全軍南下,我們就躡蹤追擊,日夜襲擾,絕不能放過一個敵人,為大王贏得更多的時間,為連帥報仇!”師童握拳猛的砸在城牆上。
一連三日,師童都小心謹慎,唯恐中了甘茂的詭計,直到楊穆親回,報敵人已掠過下方郡,直逼郡城,這才打開城門,五萬人傾巢出動,卷起陣陣沙塵,如飛南下。
大風起兮,黃煙遮天,塵土飛揚,到處都是小型的風旋,魏軍掩著口鼻,想要快速通過這個風口,過了此地,就是下方郡地界了魏軍急行軍大半日,終於趕出了出沁源郡。
就在這時,尖厲的嘯聲刺破漫天黃煙飛塵,無數的黑點從四麵八方出現,聲借風勢,風狂聲銳,飛沙走石,一時魏軍如入喪魂陣,本就不高的士氣一落千丈。
飆射而來的正是金陵軍擄掠而來的箭槍,這些威力巨大的殺氣最終被用在魏軍自己身上,黃土綠草的色調上,又添了一層猩紅。魏軍的輕鎧甲本根擋不住槍箭,被一層又一層的刺穿放倒,慘重的傷亡讓前鋒很快崩盤,魏軍反身就跑,無絲毫鬥誌,然而風沙彌漫,風聲嗚嗚,後軍不明情況,仍在使勁前衝,兩撥人撞在一起,軍容頓亂,師童等人拚命壓製呼喊,但收效甚微,偌大的沙地,成了甘茂的狩獵場,繳獲的箭車共計三十盤全部上陣。
一排一排的槍箭,鐮刀般收割性命,箭車裏踩踏驅動的金陵軍士,口中喊著激昂的號子,箭車像鐵獸一樣碾壓,箭車三麵圍攏,控弓手遊弋其後,千人隊的重步兵鏗鏘踩點,隆隆緊隨,騎兵散開在最外圍,防止漏網之魚。
魏軍努力結成戰陣,抵擋金陵軍,將校揮舞大刀,拚命迎擊,但仍舊被切成若幹段,隻能各自為陣,隻是這種小陣如何經得住長矛箭車的衝擊,何況風沙撲麵,不辨南北。
金陵人的攻擊一波接一波,槍箭之後是矢箭,矢箭之後是明晃晃的長矛大刀,師童軍仿若一塊蛋糕,先是被亂插一氣,攪的稀巴爛,而後是慢工細刀,被分成小塊,一點點吃掉。
整個戰場殺氣衝天,愁雲慘淡,黃風土霧中,魏人的遠征軍走向了末路。
急慌慌亂忙忙的師童帶著幾名扈從返回沁源城時,發現城頭已變幻大王旗,改姓金了。
沁源城一戰,甘茂把迷惑和破襲運用的出神入化,轉劣勢為優勢,巧妙誘敵出城,而後一戰殲之,體現出謀劃分毫的大帥之風。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