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想到這兩人有這麼大的雄心。不過大言之下,其實難符,再者,即使他們有這般相配的才智,彈丸小國,終究經不起大國吞並之勢碾壓,到時飛灰煙滅,且不去管它。”
趙王在聽了風雲樓的彙報之後,也不在意,當下他思慮的是與魏國的爭鋒。
……
風雲樓宴飲已過去一個多月了,趙國上下都處在一種緊張亢奮之中,大街上不時有成隊的甲士走過,京城百姓到處都在談論戰爭,魏國被罵得體無完膚,人人恨不得親上戰場,食其血肉。
任它千般風雨,我自安坐小樓。
這一個月,金柯除去陪諸葛斬到處遊逛,美其名曰慧眼觀人之外,他都沉浸在武的境界中。
心死身隕,再世為人,九朝瘋癲,一夜血腥,最後在王宮之中野心蘇醒,白石王城明眼目,黃金龍椅徹心胸,終於讓他的武境趨於大成:
天還沒亮,夜還在沉睡,微醺的霧輕柔的吻著又粗又黑的城牆,四周夐無人聲,天地一片漆黑,這是黎明前的最後一段時間。
在黑溜溜堅硬的質子府院中,金柯正在一招一式的打拳,躬身彈腿,反靠抖背,力劈華山,斜仰衝拳,招招帶聲,配合著時序的進退,吐納呼吸,酣暢淋漓。
終於一輪紅日躍起,蛋黃一樣,貼在魚肚白的天空,打著哈欠看著王城中的人們。
造化自然,滄桑變幻,歲月如刀,執宰萬物;世事輪轉,流旋集散,情法如網,藩籬眾人。
金柯發現無論作為自然的人,還是作為社會的人,都無法擺脫造化世情的網羅束縛,雕琢打磨,如籠中之鳥。做事要勤勉,做人要守禮,行為要遵法。
這樣不僅失去了做人的價值,也失去了做人的樂趣,既然四麵都是黑咚咚的羅網刀鋒,不得不戴上假麵,索性鬧他個天翻地覆,管它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這就是金柯的武意,武心,他把現實中所有的不平,憤怒,仇恨,希望,全部寄托於此,在這一方天地中任意揮灑,形成了獨屬於自己的“瘋魔打”和“戮身技”。
金柯通過自己的經曆反顧,他認為人不僅是由血肉筋骨構成,應該更細的劃分。人體是由一個個粒子構成,粒子組合成基因,一個個粒子如同星辰,相互吸引運轉,引力從何而來?就是從營養中攝取到的,我們經常說精氣神,精就是營養,氣就是引力,而神,就是粒子之間相互吸引的規律,人的靈魂也即指此,靈魂消散,規律消失,引力不在,人就死亡。
因此,金柯的理解是,人就是一架異常精密的儀器,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斷認識,發掘這架儀器,讓它更完美的運行。
……
在金柯苦練的同時,諸葛斬也沒有閑著,一個多月,他延攬了兩人,一個是粗布長袍,彈劍而歌的高傲老者,一個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縱橫辯士。
不過,他們倒不怎麼和金柯暢談,反而與諸葛每每徹夜長談。
這一日,金柯早起,正要行日常功夫,衙衛甲士官匆匆而來,告知趙王有召。
金柯帶著一絲疑惑,穿過一座曲折環繞,流水淙淙,蝶飛花舞的漢白玉賞心回廊,在一座近水樓台上,見到了趙王趙烈,同時他的身旁還有一人:
發髻峨峨,以金帶束之,簪以金釵,身罩金蟒紋玄色袍服,雙目狹長,見金柯來,隻微微抬頭打了一眼。
趙王見金柯打量趙承奢,便對他說:
‘王叔,此事你來告知他吧。“
“是,陛下。“
趙承奢這才正對金柯,出聲言道:
“質子之禍前,附趙國者二十有三,今魏王以重利期許,叛趙者九。金公子,你兄金瓊貪金慕利,已囚父登位,如今親將眾軍,劫掠周邊各小諸侯國,為魏國長驅直入前驅。”
聽到趙承奢如此說,金柯先是一愣,沒想到時機變化如此快,但他又隱隱期待。
“今召你來,我王希望你能撥亂反正,重助你父登位,你意下如何?”
“不知我二兄如何?”
“不必擔憂,金二公子已南遁入蠻方,不會謗你以弟擊兄的行為。”
似乎知道金柯所想,趙承奢明確回答,確實如此,金柯的二哥金襄,自幼聰慧,博讀百家,最是重禮儀,遵規矩,以君子自命,倘若他在,金柯會有顧慮。
“趙王陛下,我願為父討孽,剿平叛兄,奈何手中無兵?”
金柯當然欣然接受,這將是他魚躍龍門的機會,況且,對那個千裏之外,都想要自己性命的大哥,他也無一絲好感。
“這你不用擔心,我王已派孟術將軍助你,掃平小小金陵叛軍,兩千甲士足矣。”趙承奢口氣中帶著強大的自信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