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老板把木箱放在桌子上打開,一根根不同模樣,不同形狀,不同大小的刻刀,被他仔細的用棉布擦拭後,按照一定的規律在桌上擺放整齊。
梵特絲大師笑眯眯的看著他的動作,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而實際上,他們倆的年紀,相差並不大。大師的白發,是因為病菌,並不是他已經蒼老到那個地步。
看著禿頂老板把刻刀一一擺放好,大師忽然笑著說:“小布啊,我好像又回到我們第一次搬出桌子,第一次開始現場售賣的時候。”
禿頂老板把棉布放回桌子,輕緩的關閉了木箱,然後笑著回答:“大師願意的話,可以每天都這樣。”
梵特絲大師嗬嗬一笑,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不遠處,提著各種醫療設備的醫生,有些無奈的說:“他們可不願意。”
禿頂老板彎下腰,仔細的替大師把木塊放上來,同時說:“那是他們在關心您,我們也是一樣。”
“就知道你小子跟他們一個鼻孔出氣!”大師瞪著眼睛,仿佛在發怒。
禿頂老板嗬嗬笑著,在確認一切井然有序後,向大師詢問:“開始了?”
大師連忙轉怒為喜,笑哈哈的說:“快開始!快開始!早就等不及了。”
說話間,大師把手放在桌麵上,並拿起一把刻刀,觀察是否足夠鋒利。看著大師在十幾年前被生生磨掉一截指骨,如今皮肉長好後有些怪異的手掌,禿頂老板不禁眼眶微微一濕。他怕大師會看見,連忙轉過身去,然後用力拍拍手。
立體投射影像,把他拍手的聲音傳遍了主會場。在一片安靜後,禿頂老板十分鄭重的宣布:“梵特絲品牌,第四十七次現場售賣會!現在開始!”
“轟……”現場氣氛頓時達到了頂點,無數人像聞到肉味的野狼,瘋狂的跑動著。他們的目標,是最接近大師的一根紅繩。誰第一個觸碰到了,誰就能得到大師的第一件手工製品。
這是梵特絲大師現場售賣會的規矩,有些兒戲。但是,四十七年前設下的規矩,一直延續到了今天,誰都不把它當成兒戲。這根紅繩,代表了手工製品業的榮耀,誰碰到,誰就是今天最幸運的人!
看著眾人怒罵著互相推揉而來,你抓我我扯你,隻為了最先碰到那根紅繩。大師在桌子後麵看的津津有味,不時還大聲建議著:“快抓他褲子!撓他癢癢!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看著大師像孩子一樣開心的笑,禿頂老板也跟著笑起來。在他心裏,多希望每一年,都能像今天一樣。如果能永遠看到大師的笑容,那他這一生,就沒別的需求了。
但大師的身體……禿頂老板看著大師身後幾個麵色凝重,時刻準備衝上去的醫生,不禁在心裏歎息。
“我的!我的!”一位年輕人瘋狂大笑,抓著紅繩高高舉起。旁邊的人雖然不忿,怒罵他卑鄙脫人褲子,但每個人都在後退。
禿頂老板笑了笑,大聲宣布:“本次售賣會第一件作品主人,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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