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煙雨江南千裏佩劍 第二十八章 煮酒論江湖(2 / 2)

明月東升,荒郊野嶺的淒冷氛圍也漸漸彌漫而來。樹影婆娑,人聲零星,百鳥歸巢,蟲鳴漸起。那對麵的小婢女手中火刀火石敲打撞擊的聲音單調而明顯,隱隱讓站在鏢車上的楊巧靈心生不安。

終於,一燦火星閃過,那小婢女腳下的油紙迅速燃燒起來。與此同時,她身後的深黑陰鬱的灌木叢劇烈抖動起來,從中竄出一道人影。“啊!”莫小嬋聽見響動剛一回頭,毫無準備,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

“司馬天你又作死啊!”莫小嬋借著火光看清楚來人,不由惱怒道。

“哈哈哈哈,誰叫你膽子那麼小,跟個兔子似的。以後遇著大場麵怎麼辦,趁現在先給你練練膽。”司馬天手裏提著四隻錦雞不光沒有絲毫愧疚,反而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自我辯解道。坐在一旁的姬無玉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站在司馬天這邊。

司馬天本來還想繼續和莫小嬋調侃下去,一回神卻發現楊巧靈站在鏢車上,麵朝這邊緊握劍柄,不知是不是月光灑落的緣故,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又見鏢隊裏的鏢師紛紛手操兵器對著自己嚴陣以待的樣子,有些愣然。心思一轉,看向了楊巧靈腳下的鏢車。後者見他這般作態,心裏頭愈發緊張了,手心裏頭不禁有些濕了。

“小嬋,去請楊鏢頭過來吃野味。”雙方對峙一觸即發間,姬無玉對小嬋開口道。

“啊?現在?”莫小嬋聽見姬無玉的吩咐有些愕然,看著眼前橫著的官道上氣氛凝重,有些怯怯問道。

“嗯,練膽。別怕,沒事。”

莫小嬋對姬無玉的安撫將信將疑,深吸一口氣後還是遵從他的命令,勇敢地踏上官道,朝著對麵的楊巧靈而去。

南湖郡西北方向百裏開外有一蛇蟬山,山上盤桓著一個江湖幫派,名號血蛟幫。夕陽西下之時,有一馬車駛上蛇蟬山,駛進了血蛟幫的總舵堂口。

“幫主,簡先生請來了。”聚義大堂之上,兩列交椅分布左右,相對而置。交椅盡頭,地麵拔高幾階成一高台,台上又置一座坐鎮中央,俯瞰廳堂。一個守門的幫眾從外而入,對著坐在高台上的偉岸男子稟報道。

“嗯,請他進來。”偉岸男子摸了摸小案上的檀木劍閘,眼裏充滿了壓抑許久的火熱。他終究還是忍不住露出貪婪的笑容,看著一身道袍打扮,頗為仙風道骨的來人開口道:“簡先生,你來了。久聞簡先生精通卜卦術算之道,可查天文能通地理,今日在下正巧有一件東西想請先生幫我算上一算,現在它流落何處。如若先生能幫我找回它來,我血蛟幫定當厚報。”

那簡先生手持一根拂塵,馬尾毛發黑白相間,與他的眉須頭發一般無二,來到偉岸男子身前打了個拱手禮,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林幫主客氣了。貧道這點雕蟲小技不值一提,有些名氣也都是江湖同道抬愛所致,林幫主若是看得起貧道的這末微伎倆,盡管吩咐就是,貧道定然盡心竭力。”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近來江湖傳聞有一把寶劍出世,各宗各派誰不眼紅,我血蛟幫自然不能淪落人後,便想請簡先生為我算一算此物!”偉岸男子見簡先生如此識相心中甚喜,對簡先生的底細幫中早已查探多時,知道他雖是一直自詡道人一個,所修之道卻是胡庭一脈,窺伺天機,因利勢導。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林某知道先生卜算需要媒介之物,請上施令台來,我這有曾經盛放過那寶劍的一個劍閘,有勞了。”

簡先生一上高台便看見了桌案上那個檀木劍閘,雖是現在已經擦拭幹淨,他卻還是能夠看出這檀木劍閘幾經易手,血跡斑斑。除卻這些不想,將拂塵擱在一旁,然後從寬大的袖口裏頭拿出一小捆幹草,放在劍閘之上,嘴裏念念叨叨似是在對誰訴說什麼,同時腳跟一踮,雙手捧舉,狀似擁抱。突然聲音一停,兩手一合發出一個掌聲,劍閘上的幹草應聲燃起,看得偉岸男子嘖嘖稱奇。

片刻須臾,幹草燃盡,隻剩下一小堆灰燼,簡先生招呼偉岸男子一同上前近看,隻見那灰燼中有一段粉白蜿蜒其中,淺灰色的部分好像地脈紋理,最後是兩處深灰色的灰燼堆起,赫然便是南湖郡城和建業城的城牆輪廓。

簡先生對著偉岸男子斷言道:“林幫主,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這段官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