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煙雨朦朧漂渺，最是惹人惆悵，但江南的明媚晴朗亦是比之北地多了幾分清麗，令人格外神清氣爽。姬無玉和司馬天莫小嬋離開南湖郡已有三日，在這一年經過一趟的官道上，白天趕路，天黑了便露宿在官道附近能夠休息的地方。
吃著幹糧野果，還有司馬天打來的各種野味，喝著從北到南各處水係取來的清泉。除了有偶爾會想念身在南湖邊上的美麗女子外，其他諸事同往年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說是趕路，其實走得並不快。司馬天仰躺在馬背上，枕著雙臂，看著湛藍一片的天空裏雲象變換，不甘寂寞的右腿吊在馬腹旁來回晃動。莫小嬋自從離開南湖郡後便一直神色不喜，極少說話。
姬無玉以為又是司馬天做了什麼惹惱了她，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維便沒有過問，好在有“血玲瓏”陪她解悶，隻要不跑出視線之外，就任由她隨便馳騁折騰。
司馬天這幾天裏瞧著這丫鬟鬧別扭的情形和姬無玉的反應哭笑不得，常常心想著是不是開口點破其中奧妙。終於，在看見兩抹即將交彙在一起的雲朵突然被風重新吹散後。他一挺腰坐了起來，喚過來莫小嬋開口說道：“小嬋呐，我這實在是無聊透了，你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唄。”
“陪你說話？你除了會口花花地調戲別人還會說什麼！我才不陪你瘋呢。”莫小嬋沒好氣地回答道。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小看我。本來還想和你講講我和姬無玉一起拜師學藝時的趣事，既然你不願意陪我說話，那就算了。”司馬天裝出一副大為可惜的模樣唏噓道。
“嗯？哼！不說就不說，跟我又沒什麼關係，又不是非聽不可，愛說不說！”莫小嬋原本耳朵一尖聽見了讓她身子微微一頓的信息，但隨即又冷哼著倔強說道。
“這樣啊，那我還是不說了吧，不然的話待會兒口渴了怎麼辦！我可是單腿盤著倒坐馬上，轉不了身子去取係在前麵的儲水袋，要不，勞煩莫大小姐幫我拿來？”司馬天見這枚小辣椒抹不下臉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莫小嬋看著他那得意的樣子在心裏頭鬥爭了片刻，最後還是將“血玲瓏”趕到了司馬天的坐騎旁邊，一手攥緊轡帶，踏牢馬鐙，彎腰躬身一探，伸手取下司馬天的儲水袋坐起來遞給他，惡狠狠道：“摔死你個懶鬼！”
“哈哈哈哈，看你這麼聽話我就勉強說給你聽吧！嗯！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司馬天笑著接過儲水袋，也不著急喝上，擱在腿間，開始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那時候我和姬無玉拜入師門三年有餘，真正開始習武修行也就那麼將近兩年的時間，你說我們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跟著一個半吊子師傅老頭整日除了不斷打拳聚氣，砥磨招式外便在沒有其他活動了，好酒好菜沒有，嬌俏動人的師姐師妹也沒有，陪伴我們的隻有山間被用來當做刀劍樁子的叢生亂樹，還有那必須每日不斷攀爬的冷徹飛瀑了。
這樣的無聊日子過得真是慘不忍睹，有一天我終於是受不了了。就在山間不斷嘶喊發泄，從朝陽初升一直喊道皓月當空，我們那個師傅老頭估摸著是被我吵得睡不著覺，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些誌傳趣文，說是他在我這麼大的時候看的，讓我別再瞎扯呼，擾了這山間的清淨。
有了解悶的玩意，鬼才半夜三更地亂叫呢！還真別說，雖然籍本看起來老舊不堪，但裏麵的內容還真的不錯。這我才看了第一本就完全被迷住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奇事軼事應有盡有，整整三天，我終於如癡如醉的看完了第一本，修行境界也是一日千裏。”
司馬天說道這裏，見莫小嬋正津津有味地聽著，清亮的眼睛偶爾眨上一眨，心裏有些愕然。
“然後呢？怎麼說著說著停下了？”莫小嬋正聽得入神，突然間沒有了下文，急忙催著他繼續講下去。
後者雖然隱隱發覺哪裏有些不對，卻是一時也說不上來，便甩了甩腦袋繼續道：“本來這樣的修行生活是再好不過了，偏偏這師傅老頭是個悶騷性子。從他那裏得來的那些籍本，除了第一本講的是神鬼誌怪之外，其他的都是講些男女間情情愛愛的橋段，什麼海誓山盟啊，天荒地老啊，永不分離啊，真是要多糾結有多糾結，但不好看總比沒得看要來的強些吧。所以接下來的幾年修行裏，我還是將它們都給看完了。對這女子的心思嘛也所算是小有所悟，你這幾天不同姬無玉說話，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