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無玉”
……
二皇子從如蒙大赦的楚化歸手中接過信封，看到這四個字臉色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朝著還有些忐忑不安的楚侍郎看了看。略一思付，便當著他的麵將信封拆開了。
看完來信，二皇子就聽見了打更聲，忽而回神問道：“這信你從哪裏得來的？”
楚化歸本就與二皇子走得極近，又見他看完信神色有些凝重，遂將今夜所遇一一述說出來。
墨玉聽罷，心中也是滲然了一會，又將信仔細看了一遍後交給了楚化歸，才喃喃自嘲道：“大哥若要殺我們，又何必玩這種把戲。想來是他一路遊玩到了南湖郡，趙保中和張天嘯惹他不痛快了。不過你說照著大哥一貫的方式，瞧著不順眼的人殺了也就殺了，何必連夜遣人送信知會於我？”
楚化歸聽得冷汗淋淋，將頭低了低想了想：“也許是大殿下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讓二殿下您來幫他周全此事。”
墨玉一聽心腹這麼一說，深以為然，又計較了一番才說道：“既然如此，趙保中這個南湖府尹處理了也就處理了，不是難事。可是張天嘯一郡太守，又是丞相的門下，這個……”說著說著他突然有些為難了起來，雖然現在受到父皇倚重，但畢竟他才入朝不久，底子畢竟是薄了些。要彈劾張天嘯，能成功嗎？
楚化歸想到這一茬也是有些膽顫心驚，主子是皇子，顯赫的身份擺在那，彈劾失敗了也不打緊。可他的上司兵部尚書就是丞相一派的人，若是遵從大皇子的意思做，以後待在兵部裏，穿小鞋可能就是最好的待遇了。若是不遵從……
楚化歸沒敢想下去。
忽然夜風透門而入，將楚化歸放在桌上的信吹起，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飄落在地。房中兩人看著落在地上的信紙俱是愣了愣，回神後對視一眼，寒聲齊道：“造反！”
……
“皇上駕到～～”淩晨的微光剛剛翻過皇城的角樓，青龍殿裏宦官的聲音就準時唱起。
“吾皇萬歲！”大周皇帝姬武在一片洪亮的聲浪中走向黃金龍椅，端坐下來。隨即道：“眾卿家平身。”
“謝皇上。”
一班朝臣值完躬禮，紛紛直起身來。浩浩湯湯三四十人分列四隊。除了兵部幾個大員與一班虎體熊腰的將軍摻和在一塊之外，其他五部的一幹同僚自成一列，丞相打頭。錦衣玉帶的二皇子也領著一隊，身後俱是兼著職司的皇親國戚。最後一列是天鑒院的一眾新興官員，除了隊首是個花甲老頭外，其他人都是朝氣蓬勃的少年郎。位居第二的公子更是生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他姓杜名傑，乃今年春闈的新科狀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宦官唱罷，杜傑便昂然出列，高聲道：“啟奏皇上，臣有奏本。”
此言一出，百官側目。這天鑒院雖說負有監察官員，針砭時弊之責，但更多時候是對每年的朝堂的新鮮血液加以考察培養，綜合分析後派往各處充實地方。參加朝會一般不開口，便是開口也是院裏老資輩學士，今天卻見一個見習的新科狀元有本啟奏，眾人紛紛驚奇不已。就是站在隊首的大學士也是有些發愣，心道：你無官無職又無爵位，哪裏來的奏本？
“講。”姬武心裏也是有些驚訝，但久居上位養出來的氣度將這份驚訝掩蓋的嚴嚴實實。
“是。臣收到一封彈劾信件，彈劾的對象乃是南湖郡郡尹和太守，茲事體大，微臣鬥膽，請皇上過目。”杜傑似是惶恐地取出一紙信件，躬身雙手舉過頭頂。
“呈上來。”姬武見他如此戰戰兢兢的模樣，便吩咐宦官上前取信，看一看這狀元口中的大事乃是哪一樁。一眾官員一聽彈劾二字皆是心頭一緊，紛紛向天鑒院大學士偷偷瞟去，卻見他一副的老神在在，聽不見看不到的樣子，果然莫測高深！
孰人知曉此刻邱神機邱大學士心裏頭也在暗自打鼓：這小娃娃今日玩的是什麼把戲，還彈劾官員？瞧這些個同僚目光閃爍，十有八.九都以為你是替我衝鋒陷陣呢。罷了罷了，就替你頂缸了吧，誰讓我是天鑒院個頭最高的那個呢。
眾臣見從邱神機處看不出所以然來，便又將目光移到正看著彈劾信的皇上身上。便見姬武默默放下信紙，沉聲開口道：“洪方，你官拜兵部尚書，主持兵部，可曾玩忽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