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跟在南宮羽的身後一腳一個腳印,印在泥濘的土壤裏,暗紅色的泥土粘在鞋底,有一種酥麻傳入自己的腳尖。四周是一棵棵挺拔筆直的大樹,越往前走,就越是泥濘,樹木的數量也越來越少,幾朵紅色的花穿插在樹下的草叢裏。漸漸地,樹木越來越少,紅色的彼岸花卻越來越多,最後,腳旁已全是彼岸花,他們已置身在紅色的海洋裏。
紅色的彼岸花如火,如茶,在風的吹拂下,像浮動的火海。
“墨兒,父王做了一件錯事。”南宮羽的容顏蒼老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滿頭銀發,雪一樣的發絲飄落在肩頭。
“你恨父王嗎?讓你這麼痛苦?”
“父王,無論你做了什麼錯事,孩兒都不會怨恨你。”
“可如果是父王將你推進一場浩劫裏去呢?”
南宮墨淡淡一笑,“順其自然,一切皆有定數。”
“在你出生那天,我對你使用了八千年前的禁術,魑魅契約。你生來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隻有當你遇到生命中的摯愛,你才會哭,才會笑,才會表達。當你對她綻放第一個笑臉時,也就是契約開始之時。”
南宮羽的黯淡的紅色眼眸中的戾氣已經消失,隻剩下了一縷慈愛和悔恨的目光。
“那父王,契約開始又會怎樣?”
“契約開始,你們將成為第八束光的祭品,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法術也會對我的身體產生侵蝕,這是我最近才明白的事情。”
南宮羽咳咳兩聲,急忙用手掌掩口,一絲紅色的血絲沾染在他的手掌中心。
“我在身體被腐蝕之前將法術傳與你,你來接任朱丹王朝的皇位。記住,一定要煉出第八束光!”
南宮羽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變成紅色的透明光影,再化作一團紅色的光影,最後化作一道紅色的光線,飛進南宮墨的手中,南宮墨的手中原來釋放的是一束鮮紅的光芒,此時一道更加亮的光與那束略顯微弱的光纏繞在一起。
南宮墨的手漸漸發抖,聲音也變得哽咽,“父王,父王,父王!”
隻剩下他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周圍彼岸花的花香正濃,紅色的如同波浪一樣翻滾,又像火花一樣跳躍,花香四溢,花海中南宮墨摔到地上痛哭流涕……
慕千晨站在一叢花叢之後,花叢的枝葉剛好擋住他的身軀,濃濃的夜色剛好將他完全包裹,不留一絲痕跡。
哥哥馬上就要回來了。他的心撲撲亂跳,我努力一點,哥一定會理我的!
他輕輕用手扒了一下花枝,偷偷向遠處觀看,力圖從黑夜中看出什麼。
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聽到那個人越來越近的呼吸聲,再仔細些,那個人的心跳聲也可以聽到。
他躡手躡腳地向前靠近,等那個人剛走過花叢,他立刻從黑影中跳出,站在那個人的麵前,“哥——!”
“你管誰叫哥啊?”對麵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聲。
慕千晨愣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怎麼是你啊?我以為是我哥呢。”
“你成天就知道找你的哥,找找找,看他什麼時候理你?”
“那我就找到他理我為止。”
“那我陪你一起等。”
女孩拉著他的手臂一起躲到原來的花叢的陰影中。
“快點快點,別讓我哥發現了,發現了他又該改路線了。”
女孩叫露芷,頭發微卷,發絲間偶爾冒出幾株花蕾,一朵花開在發中間,額頭間印著一朵花的印記,穿一條連衣裙,花瓣灑滿了整條裙子,裙擺的下麵均勻地裂成幾瓣,微微向上翹起,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女孩的手臂上纏繞著兩條紫藤,紫色的花映襯著肌膚更是雪白。在月光下更顯得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