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清醒的時候,年刀鮮兒慶幸自己還活著,可下一秒就皺起眉頭。引以為傲的內力空蕩蕩的,竟比尋常人還不如,虛弱的像個死人。但總歸是沒死,她已經知足了。張開眼隻看見四周灰褐色的土牆,旁邊還睡著一個小孩,她探不出那人的死活。本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在床柱上,一雙細小的手,黝黑,幹瘦,髒兮兮的。
這絕不是自己的手。
年刀鮮兒才覺出不對來,心裏靜悄悄的一點點感受自己的身體,除了饑餓就剩下像似高熱後的虛軟。約莫三四歲的孩子身形,和旁邊那個差不多大。她努力往那邊靠,隻摸到一片舒適的溫涼。當下一驚,這人已經死了。
她腦子裏隻有殘留下來的驚懼和憎恨,關於“她”是誰,怎麼在這裏沒有記憶。剛想找工具割開繩子,屋外就傳來了人聲。年刀鮮兒隻恨沒了功力,要不怎麼會都到了門口才知道人來了,想裝暈套取情報也沒法,勉強裝作小孩子受驚了的神情,畏縮的往牆角靠。
“二哥,有個丫頭醒了,咱這藥白買了。”先進屋的年輕男子看到年刀鮮兒在動,朝後麵的人說道,又馬上走到另一個小孩麵前。伸手一摸,立馬嫌惡的拿開手:“真晦氣,這個看著還好些怎麼還死了。”
後麵進來的是個年長的,右臉上還帶著細長的傷痕。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算了,小陳你先去把藥熬了,等會兒再合計合計。我把這個死的收拾了。”年刀鮮兒被一把提起又放下來,那個二哥將鋪在床板上的破草席卷起,遮住屍體就夾在手臂裏拿出去了。一會兒年刀鮮兒就聽見什麼鏟土的聲音,接著就是重物一扔,又開始鏟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鏟的,挖得也不深。
年刀鮮兒打了一個寒顫,外麵的兩人還在討論著這次的買賣。他們沒有避諱她,很快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處境。這兩人是閑散的人販子,這次才拐了兩個孩子就碰上了什麼流感病,應該是風寒的一種,隻能耽擱了路程,途中本想再多幹兩票也不行了。一個女孩子是一兩千,男孩子要多好幾倍,可現在隻剩一個。收了定金的那個大主戶想要的是兒子,這次賺得太少,相當於賠本了。
年刀鮮兒發現自己不僅借屍還魂了,還不知道“還”到了哪個朝代,他們的服飾,談吐都是未曾聽聞的。好在她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各種古怪詭異之事隻當故事聽了,如今鎮定心神,仔細思考如何脫身。
兩人帶著被拐的孩子,隻走一些小路,如今暫時在廢棄的毛胚房裏落腳。年刀鮮兒連站立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逃跑,在這山野裏,碰見什麼野獸就徹底完了。隻有從長計議。
拐子把藥端來,很燙。年刀鮮兒怕他生氣,伸出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手接過碗,急急忙忙的喝了。那人挺意外,瞅著她。年刀鮮兒忙裝出泫然欲泣的樣子,抽噎著瑟縮成一團。
“二哥,你盯著她幹嘛,不過是個傻孩子。”“凡事小心點,我可不想再進去了。”拐子沒發現什麼,轉頭教訓他:“這次生意我帶著你,你以為這拐子是好做的?”一旁的弟子連忙恭維不斷。“我告訴你,陳軍娃。這事雖然來錢快,可風險也不少,要不是我實在是缺錢了,也不會再幹這個。那些人是最恨拐子的,被發現可吃不消。你要把孩子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