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機甲手’絕不是香奈兒家族能拿得出手的。
因為這東西的軍事背景太濃,別說香奈兒家族沒這個實力,就算有的話以‘木星之主’的商業化稱謂,香奈兒也不敢把這些東西放到明麵上來。
香奈兒不敢這麼做。木星實際上就是一個自由行星,在這裏,穩定是壓倒一切的事情,哪怕強如諾馬也是這樣期待的。
後移民時代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小行星帶的礦藏就目前情勢來說,是帶整個太陽係的最後財富,但由於火星已經屬於婆羅洲,想要更好地利用小行星的資源,就隻能把靠近小行星帶的木星變成自由行星。在太陽係沒有明說的政治共識裏,木星的戰略意義是必須得到保障,這個共識傻瓜也不能忽視。甚至四大和新銳學院之外的純經濟體力量,也都自覺地把木星的繁榮穩定看成太陽係的頭等大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這個欣欣向榮的行星上,有什麼比穩定更重要的事呢?
但這些‘機甲手’明顯有些軍方的血腥氣息,它們隻能來自諾馬或者騎士堂。
無論怎樣,這兩家都是青河的敵人。
青河身在重圍卻不得不飛快地尋找這件事裏的蹊蹺,想繼續生存,僅僅逃命是無法做到的,他必須要明白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的……我能做的就是交換,如果相信我的話……其實事情並沒有糟糕到你想的那樣,你不會有生命危險。”
李查看見青河了眼裏的震駭和淺淺的憂傷,可李查的心裏更痛苦。可能是李查想解釋這裏邊的原由,可他還是很理智地勸說著。
青河本能地抬起頭,緊咬嘴唇麵色糾結朝明珠大道方向看去,仿佛在思考李查的話,以至於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蒼涼。
可真相並不是這樣,在五台‘機甲手’龐大身軀的縫隙裏,在兩幢高樓上,他看見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不是一撥的,卻都選擇站立在建築的圓形穹頂上。前麵一幢建築有兩人,離他們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卻在孤零零地驕傲著。
他們立足的光滑的穹頂,是木星建築上很流行的一種建築風味,就像是中世紀的宗教建築一樣散發著高貴氣息。比如現在,這些貴金屬鑄就的穹頂,在遙遠的太陽光裏散發出莊重無比的昏黃色,這讓這三人的身影看上去十分靜謐。
不過些人的骨子裏,卻充斥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青河一怔,突然明白。
離得較遠的那個人,就是那個眉心有著小劍的白袍人,他打了個手勢,然後在穹頂上消失了。
這個手勢是打耳光。
就在他消失時,前方兩人裏有一個突然回首,他的目光劃過身後的建築,稍稍疑惑著。在確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這個人似乎說了幾句便如影子一樣淡淡的散了。而另外一個,倨傲地聽完,陡直從穹頂上突兀滑下,然後雙腿在巨大建築的空隙中堅實地邁著步子,無依無托地朝青河走來。
他走得極慢,卻氣勢逼人,似乎能穿透人肺腑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青河身上刀一般地刮過。
青河眼瞳猛縮,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在空中行走,這又是怎樣的一個敵手?
形勢絕對不妙。如果說青河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姿態奮力一搏,付出慘痛代價或許還有從‘機甲手’的包圍裏逃逸的機會,但麵對這樣的一個強手,別說是跑,哪怕動手反抗都是件極難的事情。
青河呆滯的表情終於被李查發現,不過當他轉身看清楚的時候,他滿頭紅發裏的斑白在一瞬間似乎枯萎下去。
他認識這個人,就如這個星係裏無數的人認識這個人一樣。盡管這個人不認識他。
被騙了!
不……李查內心狂吼,原先不是這麼說的!
…………
…………
龐風一路走來。
看似威猛無比的他,心裏卻如驚濤駭浪。
今天不是一個好日子,震駭和絕望總是一個接著一個。
第一個震駭當他剛站上穹頂時候就出現了。如果說在騎士總堂,龐風是有意輸給諾頓的話,那麼在剛才他卻是在真實地恐懼著。那時身後不遠處淡淡的殺機陡現,盡管如太陽係深處透過來的太陽光一樣若有若無,卻真真實實如從神話裏的深淵裏鑽出來的一樣占據了他整個身心。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壓得他沒有勇氣轉身麵對。他隻能保持著倨傲,假做聽著星際監察處教務長藍順的聒噪。
從來沒有覺得如此脆弱過,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嬰兒,用不知道、不反應將一切軟弱包裹起來沉睡。
幾個呼吸間,身後的殺機消失了,龐風如釋重負。
藍順的話其實不多,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句:要活的,不要死的,這是諾馬紫荊花長老會的命令。
震駭中的龐風厭倦之極,難道讓一名戰神出手,就是為了抓一名無名小卒?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心態。這個世界上可能無人知道他的心已死,表現出來的姿態離政治漩渦也越來越遠,並且已完全具備了一個超級打手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