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便立刻跑到了師部醫院。
然後小貓兒也回來了,豹子也回來了,二狗子也回來了,196的老人們都回來了,鄭天河都過去瞅了一眼。
我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找到了於敏,她困的非常厲害,隻睡了幾個小時。
“姐,板頭怎麼樣?”
於敏手裏一堆片子,說“非常嚴重,是我見過的最嚴重的傷員,六顆子彈擊穿了身體,肺部附近還取出了一塊很大的彈片,全身失血百分之六十,重度昏迷,身上的傷口多達十五處,幾處內髒也不同程度損傷,要想醒來,隻能靠祈禱了。”
我慘然一笑“姐,我在原平的時候也是重度失血,拖著重傷的身體打了三個月,愣是打好了。”
於敏點了點頭“人的意誌是非常頑強的,很多時候是會出現醫學奇跡的,但是畢竟奇跡也不會出現在每個人身上,你要有心裏準備。”
於敏的話很明確,板頭醒來的可能性不大。
我忽然就想起了鐵貴兒,我的團副,他死了,死的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打仗是一定會死人的。
我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於敏拉住了我的手,安慰我“堅強一點,你是他們的師長。”
是啊,我是他們的師長,我不能軟弱。
徐麗從板頭的病房裏出來,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她跑過來抱住我“哥,板頭哥不會死的,對吧?”
我痛苦的閉上眼“不會,他會活的。”
我對著警衛連喊“馬瘸子,警衛連集合。”
二百個警衛連的士兵集合起來。
“師長,什麼指示?”
“去憲兵團領臂章,跟我去四縱隊走一趟。”
馬瘸子敬禮“是,師長。”
我摸著徐麗的頭,這個小姑娘,陪我們一路從太原打到了這裏“別哭了,去給板頭做點粥,不定多會兒那牲口就要喊餓了。”
徐麗擦了眼淚,“好。”
我繼續喊,“小貓兒,死過來,照顧好徐麗,她再哭,老子就揍你。”
“是,師長。”
小貓兒的四團都是老兵,我對他喊“這兩天別特麼培訓了,收拾收拾部隊,應該會有行動。”
“我草,要打仗,你說話就行。”
新軍四縱隊離我們很近,隻有三十公裏。
我帶著警衛連往四縱隊去。
張世平這些日子很難熬,因為牽扯的軍官太多了,幾乎四縱隊一半的軍官都直接參與了搶糧事件。
上到縱隊司令萬海平,下到班長,光軍官就有上百人,他已經抓了不少連排長,但是營一級的還沒有動,他在四縱隊總部附近的一個村子搭建了臨時執法處,十幾個連長,三十多個排長就關在這裏。
口供已經整理出來一部分。
鑒於事態的影響巨大,上峰命令,由張世平全權處置。
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證據還在收集,重要的是怎麼處置。
張世平隻抓了一部分下級軍官,因為怕引起動亂,上級軍官還沒有動手。
萬海平是四縱隊的司令,他不是晉軍的人,四縱隊裏有一半的軍官不是晉軍的人。
但這支部隊,是完全由晉軍組建的部隊。
新軍,並不是說這支軍隊比晉軍更優秀,更新式,隻是因為他們都是新組建的軍隊,其戰鬥力實在不行。
可是架不住新軍人多勢眾,閻主席組建鐵血團的目的不光是為了重新整頓晉軍,更重要的,就是培養忠誠的軍官安排到新軍奪權。
現在,新軍已經有相當一部分軍官安排成了鐵血團的人。
張世平在考慮著,新軍並沒有全部參與搶糧,隻有四縱隊,說明這也是新軍的一種試探,他們想看看晉軍如何掌控事態,如何處理他們。
如果晉軍放棄了,那麼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晉軍強力鎮壓,正好可以激起新軍內部的強力反彈,如果死一部分軍官來使整個新軍的部隊對晉軍產生敵意和對抗情緒,那再好不過。
所以,以萬海平的考慮來說,無論張世平怎麼處理,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他是縱隊司令,沒有人可以動的了他。
作為權利的掌控者,萬海平絲毫不懼執法處。
張世平犯難了,殺,肯定是要殺的,殺多少呢?全殺了嗎?如果引起新軍動亂,那麼結果是非常惡劣的。
對於二戰區的局勢來說,絕不能使新軍作亂,安穩是目前最重要的,因為晉軍需要發展,我們此刻力量太弱了。
我帶著部隊走進了臨時執法處,看到張世平在沉思。
我揮手讓左右的人離開。
“老張,說說你的想法。”
張世平眼裏很平靜“雷霆之勢,一擊斃命。”
我問他“具體怎麼操作?”
張世平輕聲說“我先搜集證據,這裏的事情暫時先壓著,不多聲張,不要讓別人看出來我們要幹什麼,暗地裏等我把材料證據整理好以後,咱哥倆合作一把。”
我點頭同意“行,我的警衛連先扔你這兒,你帶著用,等你這邊辦好了,通知我一下就行。”
張世平點頭“行,我正缺人手。”
我對著門外喊“馬瘸子,這兩天你就跟張處長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