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走進人群,把一大部分醫生拉到一邊。
我對著剩下的人說,來,一個一個檢查。
醫生們並不多,隻有幾十個,很快檢查完,沒有。
然後是傷兵,重傷兵都在病房,輕傷兵都在外麵集合。
我命令士兵。
“二十歲左右,二十歲以下的,全拉到一邊兒。”
很快場中剩了約一千號人。
葉先生至少也二十七八歲了,他的樣子也絕不像二十歲。
張世平問我“怎麼辦?還是挨個查嗎?”
我問張世平,“你的兵能分的出傷勢嗎?輕傷,貫穿傷的留下。”
張世平點頭“我懂,就是不需要待在這裏的人全部抓出來,士兵,立刻去辦。”
經過層層篩選。
場中還有三百人。
三百人被集中在一起。
我望著三百人,我的確已不敢確定葉先生的樣子,方藍認識葉先生,可他還沒有趕來,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但是還沒有來。
我對張世平說“吩咐下去,等等我問話的時候,凡是不說話或者說話慢的,全給我抓了。”
傷兵被分成六隊,一隊五十人,憲兵們一對一的盯著傷兵,傷口抬著,誰敢作亂,執法隊絕對會幹死他。
我已知道用什麼方法抓住他,而且一定會成功。
我站在高處,俯視眾人,葉先生,你會在哪裏呢?
你是不是此刻正在下麵望著我?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絕抓不到你。
我怒吼出聲“告訴我,晉綏軍中第一條訓是什麼!”
呼聲震蕩山野。
“保境安民!”
轟。
山西的土地上,再次回蕩保境安民的呼聲。
“別動!別動!別動!”
場中立刻有十幾個人被憲兵抓住。
我呼喊“拉出來!”
憲兵們把十幾個人全部抓了出來。
“長官,我什麼也沒幹啊,長官,別抓我。”
有幾個兵在求饒,有幾個兵麵露恐懼,有幾個兵,神態自若。
我看到了葉先生,他穿著一身舊軍裝。
他苦笑著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樣輸!”
他抬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我怒吼“就是他,抓住他。”
葉先生立刻被憲兵按住,繩索刷刷刷綁了個結結實實。
張世平問“真的是葉先生?”
陳衝也不敢相信“真的是嗎?”
我點頭“是他,就是他。有些事情沒那麼簡單,有些事情也沒那麼複雜,就是他,葉先生,你還不承認嗎?”
葉先生苦笑著,不,是嘲笑著,嘲笑著他自己。
“就差一步,就一步啊,老天,你真是不給我機會啊!就特麼差一分鍾,就特麼差一步啊。賊老天,你為何讓我敗在這裏,我不該敗在這裏啊,我不甘啊。”
沒錯,我們真的陰差陽錯的抓住了葉先生。
“就是我!”他怒吼“搶了省銀行的就是我!”
我和張世平,陳衝,全都笑了,多少日子的努力,終於成功了。
張世平喊“這些人全部帶走,嚴加審查,葉先生的同夥可不少,一定要嚴查,那是帶到憲兵隊,全部拘押。”
“是,團長。”
我走向葉先生,問他,“還記的我嗎?”
葉先生點點頭“當初的武團長,現在也是武師長了。”
“你倒真的記得我。”
葉先生就笑“說真的,我沒想到你能抓到我,我直以為,你們幾個,也就是些打下手的角色,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武忠還有這份能耐。”
他臉上是憤怒的不甘,完全沒有恐懼。
“你知道你這次又殺了多少人嗎?太原的爆炸,死了幾百個無辜百姓,今天,又有幾百個兵被日本人炸死。葉先生,你的心,怎麼這麼狠?當真為了權勢,什麼都不顧了嗎?”
葉先生忽然大聲吼著“何必問我,天下英雄哪個手裏不沾著血,哪個大人物腳下沒有屍體?閻錫山就是好人嗎?蔣介石就是好人嗎?與葉某比起來,一丘之貉罷了。”
我默然,花園口的慘案讓我無法接受,我忽然覺的他說的對,可是他做的,不對。
我說“你做的不對,不對就是不對,任你怎樣說,你都該死了。”
他怒吼“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死能嚇的倒我嗎?”
我就笑“希望你死的那一刻還能這麼說,帶走。”
一幹人等,全部被帶走了。
後勤部一片廢墟,所有的兵都在全力搶救,我們三個人站在後勤部門口,絲毫沒有抓住葉先生的喜悅。
因為我們輸了,輸給了葉先生。
葉先生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是無法承受的。
張世平忽然說“我真想親手擰下葉先生的腦袋啊。”
是啊,我也想啊。
太狠了。
日軍的轟炸,使晉軍遭受到了慘重損失。
葉先生被捕的消息,已經上報司令部。
司令部命令,全力偵破,查出葉先生同黨,準備公開審判。
葉先生,必死無疑了。
我們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
葉先生,被拘押在憲兵團後院裏,與我的師部一牆之隔。
審訊立刻開始,張世平和陳衝一起審問,葉先生絲毫沒有抵觸,所有的事情全招了,於是各個事情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