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射進來也染上了一層綠意。
赫連夜隻是沉靜地看著前方,一如既往淡然的眸子裏不見任何起伏。聽著我的話仿佛就像聽取一個故事般,那些在古人眼中天方夜譚的東西在他耳裏似乎沒有什麼影響和吸引。對於自己故意說道一半的事情,也沒有追究下去。
我揉了揉眉心,對眼前這絲毫捉摸不透心性的人無奈。望著生機盎然的景象有些喃喃。“你知道嗎?他從前也喜歡帶我來這種地方玩,可是爸爸管得嚴,所以每次偷偷摸摸的出來。噢,那個人是蘇然。”
“嗯。”他隻是嗯了一聲。而且還是那一種吝嗇地從鼻翼間發出來的。
“誒,你這人真淡定。”我長長舒了一口氣,胡亂摘了一片樹葉玩弄著。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朝著赫連夜看了幾眼。“我說……”
“嗯?”連頭也沒有轉過來。
“你……”我頓了頓,想問又怕會壞了某人的事。“那個……寒公主……”
“我知道。”他仿佛知道我心裏所想,點了點頭。“她已經告訴我了。近幾年邊疆動蕩和南方地區夏季常年鬧水災饑荒,她提了出不少建議,還製作了所謂的暗語。聽她說計謀和暗語都是她那個世界的。暗語選的則是我們最容易學的的一種語言,似乎是日語。上次你說了一句‘我哈腰’倒是讓我一愣。”
“敢情她膽兒真肥……我還說你表情咋那麼怪異……”我小聲嘀咕了幾句。赫連寒居然會坦白身份?該不會帶著一種以後反正會揭穿不如現在就說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的念想說的吧?那可真是女中豪傑啊!不過看她那陰森腹黑樣子,又不是那種豪傑。還有赫連寒的本來名字該不會也是赫連寒吧?就像自己這具身體也叫花赤兒一樣。這個皇後是因為身在冷宮才會慘死,而赫連寒這具身體養尊處優,也會死亡?難道是……謀殺?宮中或者朝廷的動亂產生的暗殺?
頓時才意識到不太對勁,抬頭蹙眉盯著他。“我說……你妹……你妹妹被人給……”
說實話,赫連寒的確幫過她。不過大多數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從她的言語之中,似乎還認識自己。前世和自己蠻熟的?可是……著實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號人……
難道……和……之前的事情有關係?可是……這事不是過了很多年了嗎?而且自己……
過去?我已經沒有可以緬甸的過去了……從那時候起……世界上再也沒有所謂的夏苓熙了。
心裏默了默,抿了抿嘴也就作罷。
“你認為我會傷心?”他似乎被觸動了心裏某一根弦線,扭頭看向一側的我,眼裏蘊含著冰雪夾雜著看不懂的眼神。
“……”我一愣,繼而笑了笑。心裏稍微為那位已故的人默默哀悼。
也是,這可是在皇家。
皇宮之中,沒有情誼。
“你很厲害。”他很淡然的說出了這句話。羽睫微微顫了顫。“先許我也差點兒被騙了。”
“嘿,原來你都知道。”我齜牙笑了笑,心裏卻有些哀涼。
我就說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自己的作為對方知道卻不點破也是閑來無事看戲來著。
自己一開始就打人,吸引了一旁監視自己的人的視線。
故作仁慈對待好丫鬟奴才,觀察其表現留用或者除掉某些別有用心的人。
讓鴨鴨去留意家中貧困在宮中倍受欺負心思也單純的人以便於收買利用。
第一次見到赫連夜也假裝不知道是誰而去擠眉弄眼調調戲戲地玩弄吸引注意力。
裝作愛錢愛吃的蠢樣子,不想出冷宮而裝作不舒服欲擒故縱的樣子。
一臉的花癡樣,常常看著帥哥就移不開眼。
時常念叨著自己的座右銘“人生多美妙,有吃有喝有帥哥泡”。
明明知道那個楚王和赫連夜是敵對卻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自己還……
一路走來,暗地裏確實做了不少手腳,否則。自己早就“意外死亡”看吧。
雪芹曾今也說過,我內心最深處,存在了一個惡魔。
小時候的種種陰暗,使我不得不裝作一副傻逼轟轟的樣子。然而背地裏,又是如何呢?任何疼痛我都忍受到如今,可我並不像體會這種感受。
那是一種寂寞的感受,無邊的黑夜冷風呼呼刮過而獨自一人的你迷失了路。
不過……
我揉了揉眼睛,揚起了雪芹說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的笑臉。
“呐,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為什麼……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