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咱們出來一年多了,這麼長時間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整天悶在香坊裏跟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都不理初雪,你看你看你都瘦了。這要是回去被老爺看見了不得把我趕出府才怪。但如果是被二夫人看到了,肯定又會在暗地裏偷笑,說小姐你呀,天生就是吃苦的命,怎麼也比不得大小姐嬌貴了些。唉。”初雪在我旁邊拽著我的衣袖說了這樣幾句話,聽起來好似抱怨的語氣,但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父親有沒有想念我,還有那個二娘又在爹爹枕邊說了什麼風,好奇怪的感覺,這是想家了麼?“初雪,你可曾見過大夫人?也就是我娘親。那次隻是聽你跟小雨說她在碧雲寺修行,我自那場大病醒來之後關於娘親的記憶幾乎沒有了,你能跟我說說她麼?”我拉著初雪坐到製香室外的門檻上,拄著胳膊,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二小姐,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麼?也難怪,我來府裏第二年的時候,夫人就搬去了碧雲寺,您對她沒有印象也是情理之中。我七歲那年被我養父賣進慕容府還了賭債,直到現在。夫人人很好,人也很漂亮,嗯,是到現在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夫人。我剛進府裏的時候,因為環境陌生,或許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大屋子,所以見了人不敢抬頭說話,隻是一味的低著頭,跟著府裏的老媽媽們學著怎麼伺候主子。雖然我隻是個小丫頭,但是夫人卻待我很好,看我被其它年紀大點的丫頭欺負,吃不飽飯。就讓她身邊的秋雨拿飯給我吃,還讓我去貼身伺候二小姐您,那個時候看到您跟小雨在一起玩的那麼開心,我好羨慕,過了好久,我才把慕容府當做家,把夫人,把二小姐和小雨當作親人。算起來呢,在慕容府也待了七年了,是個“老人兒”呢,嘻嘻。”初雪拄著胳膊笑嘻嘻的給我講著這些,能看出來她回憶起這些事情很幸福,那,如果她知道了我隻是占用了她家二小姐的身體,並不是真正的慕容紫熏,會不會很傷心,當然這是後話了。一年了,真的是白駒過隙,漸漸地我習慣了這個小身子,習慣了二小姐的身份,習慣了初雪,還有許久沒見的小雨。“初雪,那我娘到底是什麼人”,初雪看了看我,我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問的唐突了些,又趕緊嘴快的補充了句:“我不記得了,或許她也在抱著我時說過。”“沒關係,二小姐,雖然夫人隻照顧了你幾年,沒有陪二小姐長大,但我相信她也是想念您的,時常會有寺裏的人來府裏報平安的時候,會跟老爺說夫人昨日又哭了幾次,今日有沒有難過之類的,我曾經在去端茶水的時候偶然聽到的,可見夫人也是時時記掛著小姐的,所以您不要埋怨她,或許她也有不得已苦衷吧。夫人她姓段,單名一個蓉字,是湖州知府的大小姐,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絕,在湖州是出了名的美人,咱們蘇州府與湖州相鄰,自然也是聽說過夫人的,一提起來,人人都會豎起大拇指,那個時候老爺還不是知府,卻也是蘇州府大戶人家的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要說緣分,也罷,有一次老爺的爹爹帶老爺去湖州做生意,無意中搭救了夫人的爹爹段子伯,段知府看著風流的老爺,那個時候老爺可不是老爺,是年輕公子。”說到這兒,初雪捂嘴笑了笑,沒想到我父親和母親的愛情會這麼曲折,但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又或許二人之間根本不存在那樣的感情,有的隻是兩不相情願的一段孽緣罷了。在我的思緒飄飛之際,初雪又繼續說起了這段前塵往事,“嗯,就是,夫人的爹爹瞧上了老爺,覺得他以後必定是可造之材,就回家跟自己的夫人合計了合計,兩家父母親進了麵,將這事說開了後,第四天老爺的爹爹就帶著老爺去湖州段府提親了,當然,段家當即就收了聘禮,應允了這門親事。這事夫人,也就是當時的段家小姐段蓉卻絲毫不知,被蒙在鼓裏。直到出嫁那一日,據年紀大點的媽媽們說,那天,段家小姐不哭也沒鬧,隻是撕碎了一塊隨身帶的不離身的手帕,上麵還繡著一個塵字。夫人自從嫁過來後,老媽媽媽們說,從沒見她開顏笑過幾次,隻有看著二小姐的時候,才會稍微笑一笑。但是即便如此,老爺還是最疼愛夫人的,有什麼名貴的東西了,還是先給夫人送去,二夫人因為這,沒少在背地裏嚼舌根。後來,在二小姐還小的時候,夫人就執意去了碧雲寺,再不回府裏,老爺會定期派人去看望夫人,然後回來稟告夫人的情況。她病了,老爺就會送藥。她舊疾犯了,老爺便會遍請名醫,前往碧雲寺。那片荷花園子您也見過,那就是老爺專門為夫人修的芙蓉別院。”我一直以為母親是為了祈福,才會長居碧雲寺,不回慕容府。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那,父親和母親的婚姻又何嚐不與雲仙的一樣?早知今日,怕是父親也會悔不當初罷。那方手帕上上的娟秀的塵字定是母親那情郎的名字,好好的姻緣,終不得善終。這幾日少見師父,一見她也是眉間有著淡淡愁容,我曾經嚐試著用讀心仙術讀它的心,可我看見的是一片白,再無其它,這讓我很是迷惑,那一片白又是代表了什麼。、
第23章 姻緣錯 花意難逢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