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喊話聲接連不斷，慕沉戟皺起了眉頭。這封邑又玩什麼把戲？難不成不知道邊城守城的是他慕沉戟麼？
“聒噪！廢什麼話啊！要打直接打，老子還怕了他不成？”樊源已經受不了了，抬腳走了出去。
旋即喊話聲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周軍憤怒的叫罵。
隨著一聲呼喝，宣告著邊城之戰正式拉開了帷幕。
邊城內的所有人家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全都大門緊閉，聚在一起帶著惶恐向各路神佛祈禱。
蕭子涵不願意無所事事的等著，便跟著蘇牧到安置傷兵處幫忙。
城牆上的嘶喊慘叫聲連成一片，血腥氣混著塵土彌漫了整個上空，抬眼望去，似乎連頭頂的太陽也變得有些昏暗不明。
不斷的有男丁抬著擔架門板飛奔，上麵躺著愛好的傷兵。
站在路邊待命的士兵麵色悲戚的看著他們來來往往。空著擔架去，抬著渾身是血的兵丁回。
“這不算什麼，等周軍真正攻上城牆，那才是真刀真槍，浴血而戰呢……”參與過幾次的老兵在低聲給新兵介紹。
“我不怕！”
新兵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堅定。
慕沉戟帶兵時，總是衝殺在第一個，隨後是另外幾員大將，兵丁們永遠都可以看到幾個堅毅的背影，這也是慕沉戟手下的士兵不願意被別人帶的原因。隻有這樣的將領，才值得他們為之送死。
“長槍兵準備！”
“周軍已經登上城樓了。”老兵們喃喃說道。
耳邊的廝殺聲隱隱不絕，蕭子涵看著眼前哀嚎的傷兵最終停止了抽搐，慢慢的死去，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這才剛開戰，這樣的傷兵卻已經死去，這是第幾個了？
原本空曠的地方已經滿是傷員，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鮮紅，有人在這片血雨中沒了生息，有人還在血雨中翻滾掙紮。
“蘇先生，止不住血啊……”
蕭子涵幾乎整個人按在那個傷兵的身上，但是還是有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順時將她渾身染成鮮紅。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慘烈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手上溫熱的血液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變冷。她開始擔心慕沉戟，擔心他會不會受傷。
昔日在床笫之上，觸及他的肌膚，遍布的都是累累的傷疤。所有人都當他這個王爺當的有多少風光，又有多少人見證那些不知何時留下的傷疤，見證這樣流血的慘烈時刻？
“軍師，將棉布給我。”
蘇牧此時的衣裳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而是一片暗紅，如同一個血人。
蕭子涵茫然的放開那個早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斷氣的傷兵，將眼淚狠狠的咽了回去，繼續跟在蘇牧的身後幫著他處理傷口。
救不了啊……那些明明還有氣的傷者，最後卻隻能在這樣的地方等待死亡的降臨。而眼見著一個個傷者在自己的麵前死去卻無能為力，這樣絕望的感覺幾乎讓她窒息。
對於這一切，輔兵們和蘇牧一樣，早已經習慣。他們不斷的從戰場上將傷兵抬回來，又不斷的將已經死去的傷兵再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