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碗細膩的質感,精致的花案,茶杯內的茶葉根根分明,茶湯清澈,香氣四溢。一口喝下之後更是齒頰留香。
奢侈!太奢侈了!敗家!這才是真正的敗家!
“側妃可認得這是什麼茶?是什麼茶碗?”
這般不屑的語氣,連侍立在一旁的秋夕都有些難堪,這位太太,一定是在後院與小妾鬥的時候失利了,否則何以對蕭子涵為難如斯?
晏都內有頭有臉的官員官太太差不多到場了一半以上,蕭子涵依舊是所有人所不齒的側室,依舊被不少人無視,甚至,品級高一些的官夫人,還會給她留一對鼻孔。
說話的是新任的左丞相,李安林的夫人,看到蕭子涵在細致的觀察茶碗,又在不停的搖頭,有些疑問。更主要的是,她覺得蕭子涵一定是沒有見過這些好東西,因而才這般少見多怪。
也不知道六王爺怎麼會這麼寵著這個側室,這等宴席都帶她來參加。看看這樣子,可真是上不得台麵,隻會給六王爺丟臉罷!
蕭子涵輕輕拉了下秋夕的衣袖,偷偷對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接著看著李夫人,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這茶泡的極好,韻味都泡了出來,茶葉多一分則濃,就會泡出苦味兒;少一分則淡,品味不到茶葉的醇香;時間剛剛好,多一秒則老;少一刻則寡。至於是什麼茶,很抱歉,王爺不喜歡妾身喝茶,說對身子不好。”
蕭子涵說著還故作嬌羞的低下了頭,已經留長的指甲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臉迅速的紅了起來。此時無聲勝有聲,我有王爺的關心,是你羨慕不來的。
秋夕愕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蕭子涵自然知道自己不被歡迎,因而她並不主動和人打招呼,也不和那些太拿自己當回事的官太太。隻是這並不代表著她的脾氣已經好到可以逆來順受的地步。對於主動挑釁她的人,她一向喜歡以牙還牙。而且還是十倍奉還。
“至於這茶碗,依我看,淡雅清秀卻又難掩雍容華貴,其釉色更像是自然形成而非人工描繪。且釉透,釉活,胎質精純,想來是最為尊貴的鈞瓷罷?莫非,這位夫人不知?”
“鈞瓷”這個說法倒是沒有聽過,但蕭子涵所言,卻讓李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是怕蕭子涵不知道,卻沒想到蕭子涵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成了不懂的那一個,真是可惡!
“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怕你這逆賊之後不知道,提醒一句罷了。”
李夫人刻意將“逆賊之後”幾個字咬的極為清晰。
此時會客廳內人不少,而這些終日浸淫在各種宅鬥內的夫人太太,聚在一起聊天,讓這個不大的會客廳內一片熱鬧。
隻是李夫人說的這幾個字就好像是按下了靜音開關,讓這有些鬧哄哄的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說起來,你還真是不孝,全家都被抄斬,你卻在這個時候喜氣洋洋的赴宴,也不怕那逆賊的魂魄從地底下爬出來找你這個不孝女!”
這話說的嚴重了,一口一個“逆賊”,一口一個“逆賊之後”,她是真當蕭子涵是個軟麵隨便揉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