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過後,幾人帶著弓箭策馬入林,即便是年紀最小的太子也在侍衛的保護下追著一頭小鹿而去。
蕭子涵被慕沉戟嚴令呆在外圍,不許入內。而涼亭內,跟來的太太夫人盡皆是正室,所有的正室都對側室有著共同的敵意,蕭子涵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排擠在外。
“妖裏妖氣的,一股子的狐媚樣兒,離我遠著些。”
瑞王妃是左丞相的女兒,自古將相都不和,左丞相與鎮國將軍——現在的鎮國公薛晉田政見不同,時常針鋒相對,而慕沉戟的老師,正是薛晉田。因而瑞王妃對蕭子涵也沒好臉色。
“四王嫂就是這般率直的性子,妹妹莫怪。”熙王妃為人極為和善,看出蕭子涵的尷尬,走過去扶著她坐到自己旁邊。
女人們湊到一起,無非說的是誰家胭脂有新出的,誰家成衣鋪又有新樣式,這些話題蕭子涵根本就不在乎,因而笑著謝過了熙王妃的好意,獨自走到一邊獨坐。
“六弟,這回,哥哥一定能贏你!”瑞王笑嗬嗬的舉了舉手上的弓箭,“五弟,你也別總手下留情,拿出點真本事來啊!”
“四哥見笑了,六弟那一身的本事,我可沒這本事和他爭。”
熙王笑的謙虛。
慕沉戟甩了下馬鞭,馬兒撒腿狂奔,隻聽到他的聲音遠遠飄來:“小弟無意爭輸贏,隻為個高興罷了。”
這話沒錯,但在瑞王聽來,卻無比刺耳。隻是為了高興?
追著小鹿跑的太子興奮的在馬上搭弓拉弦,“嗖”一聲,白色的羽箭沒入小鹿的肚子。還未及開心,身下的馬兒卻不知怎的有些不安了起來,仰起前踢,帶著太子轉頭就跑。侍衛們一驚,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拍馬跟上,遠遠的喊著:“太子!”
太子的馬必是比侍衛的馬要好上好幾個檔次,如今那匹馬忽然瘋了似的狂奔,將侍衛們遠遠的甩在後麵。驚的那些侍衛渾身都是冷汗。當今皇帝子嗣艱難,統共隻有這一個兒子,如果今日太子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幾個隻怕是被滅族也平息不了皇帝的怒火。
慕沉戟在林間騎著馬,已經大半天過去,身後兩名侍衛的馬上已經帶了不少獵物。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以及那些侍衛撕心裂肺的叫著“太子”。慕沉戟向著叫喊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了正向他這個方向狂奔而來的馬匹。
太子年幼,體力有限,顛簸了一陣已經幾乎力竭,隻能緊緊的伏在馬背上,抓著韁繩不敢鬆手。雖然如此,卻也沒有失態的驚慌叫喊。看到不遠處的慕沉戟,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六皇叔,快救孤!”
而在另一個方向的瑞王看著太子的馬與慕沉戟越跑越近,悄悄捏了把汗。慕沉戟和皇帝之間的恩怨他了解,隻希望慕沉戟能夠放縱不管。如果慕沉戟出手,隻怕他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他擔憂的狀況果然出現了,在瘋馬經過慕沉戟身邊的時候,慕沉戟從自己的馬背上挑起,準確的落在太子的身後。
瑞王剛歎出一口氣,身邊的幕僚策馬到他身邊說了句話,讓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果然是周國的人狠,這一次,可以一舉將麵前的絆腳石統統搬開,真的是太美妙了!至於熙王,他還從沒將他放在眼裏。
慕沉戟此時在心裏暗罵,這匹馬為何要跑向他的方向。在看到太子求助的眼神,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就跳了過去。真是該死!
因為背上忽然多了一個人,瘋馬揚起前踢嘶鳴,希望能將背上的人給甩下來。隻是慕沉戟弓馬嫻熟,並未因此就被摔下馬。
“辰兒放心,王叔在。”
慕沉戟沉穩的嗓音,讓太子頓時送了口氣。可就在慕沉戟準備將太子帶離馬背的時候卻發現,太子的馬靴是粘在馬鞍上的,掙脫不得。
而此時的瘋馬雙目赤紅,馱著兩人往山頂跑去,山頂之上,是一片斷崖……
涼亭內的夫人們正說著笑,忽然來了個眼生的侍衛,指著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對蕭子涵說:“六王爺請側妃過去。”
或許是快結束了,於是讓自己跟著過把癮?
蕭子涵看了看天邊的夕陽,不疑有他,含笑點頭。在那侍衛一臉愕然下,走到一旁牽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往林間去了。那侍衛隻是怔愣了一瞬,隨即恢複正常向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