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著不對勁呢？”
“哪裏不對勁？”
“人都說男女之間做完了愛做的事兒，通常都是男人一提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咱們倆怎麼好像調換過來了？要早知道代價是你的溫柔，我就不動你了。”
“你，說，什，麼？”
“哎呦呦……矜持，要矜持，要淑女，怎麼又拿那兒威脅我？”
“哼，誰讓你……哎呀！它怎麼又起來了？”
“嘿嘿嘿嘿……”
殿外夜風呼嘯，殿內篝火飄搖，那如歌兒一般的啼聲，唱到了天涯海角。
春去春又來，梅花二度開，當一切再次安靜下來時，兩人心中再沒了那種澎湃的激動，隻剩下幸福醞釀之後的寧靜。
外麵的風聲小了下來，天色也開始朦朦亮，最黑暗的黎明已經過去，今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呂小憐俏臉上還帶著迷人的紅暈，靜靜的坐在火堆前，李柏跪在她的身後，用一把雕刻有穿花蝴蝶的篦子為她輕輕梳著長發。
篦子在古代不單單隻是梳頭的工具，因為它的齒比梳子還要密集，不容易滑落，於是許多女孩子都喜歡用它做發飾，因此這個時代的梳篦通常做工都很精致華美。
呂小憐的頭上便插著一隻，此時正好用來梳頭。
雖然在這個時代已經生活了十六年多，可李柏還是不擅長梳頭，最多也就是能給自己挽出一個中規中矩的發髻，讓他為女子料理發型，無異於趕鴨子上架。
所以他隻是一下一下的梳著，指尖穿過那如雲如瀑一般的發絲，體會著那種帶著一絲涼意的順滑，也體會著此刻專屬於他們二人的美好清晨。
正梳著，忽然就聽呂小憐幽幽一歎，李柏手抖了一下，便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呂小憐閉著眼，臉蛋在李柏的胸前蹭了兩下，輕聲說道：“我有些後悔了。”
李柏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他緊了緊手臂，溫柔說道：“是我不好，勾引了你。”
呂小憐噗嗤一笑，打了他一下，啐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她抬起頭，眼中滿含依依情意，笑盈盈的說，“憐兒隻是覺得就這麼給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到現在人家都還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以後……以後一定會看不起人家的。”
李柏嗬嗬一笑，伸出手指在她的瓊鼻上刮了一下，道：“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家憐兒生的就像那月兒裏的嫦娥，我的心意還不容易看出來麼？”
呂小憐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問：“就隻是因為美貌麼？”
李柏有心逗她，便愕然道：“這還不夠嗎？”
“你……”呂小憐一陣委屈，嘟起嘴坐起身，眼中登時便溢滿了淚花，晶晶瑩瑩，煞是惹人憐愛，“你就不能正經一下麼？人家連女兒家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了你，以後便是連後悔的資格都沒了，要你哄一哄就那般難嗎？”
李柏這才慌了手腳，他那憊懶的性子，哪裏體會得到初夜之後女人的脆弱？這個時候適當的調笑可以，但玩笑還是要慎而重之才行。
他又將呂小憐緊緊攬進懷裏，像是搖籃一般輕輕晃著，聲音也低沉下來。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你怎麼會喜歡了我。”他輕笑著自嘲道，“我知道自己的性子，莫說你這樣千嬌百媚的大家之女，便是平常人家的女兒都很難看上。”
“可想而知，當我察覺到你的心意時，我是怎樣的吃驚和欣喜若狂。不可否認，我喜歡你的美貌，但這有什麼不妥嗎？你我見麵次數本就不多，昨晚南門大街和畫舫上才是第一次長談吧！如果說這樣我就愛煞了你，說給你聽，你也不會信呀。”
“你隻要說，我便會信。”呂小憐倚在他的懷裏，聲音輕的像在歎息。
李柏嗬嗬一笑，低頭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道：“我不想騙你，所以我不會說我愛你……”
呂小憐失落的低下頭，一直在眼中打轉的淚水終於無聲落了下來，落在李柏仍赤裸的小腹上，滾燙滾燙的。
他伸手勾住呂小憐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輕輕吻去那道淚痕，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說道：“但我會說，我會愛你，我將要愛你，而且一定會愛煞了你。”
呂小憐眼睛一點點睜大，胸中最柔軟的地方忽然像是被一箭射中了一樣，疼痛隻是極難察覺的一刹那，緊接著便是擋也擋不住的幸福潮水，充盈，溢出，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