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事情到了此時這種情況,即便真實目的被揭穿,呂小憐也沒什麼好尷尬的了,索性一撇嘴,不屑道:“哼,那又怎樣?這本就是你應得的懲罰,人家肯惦記著你的安危,冒雨專程跟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少比你要強上許多。”
李柏雙手枕在腦後,腦海裏想象著此時幾丈外的那位姑娘輕怨薄怒的嬌俏模樣,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門外清涼的空氣,隻感覺從裏到外的身心一陣愜意的舒爽,搏鬥半夜的疲憊竟似是一掃而空了一般。
他本就是個隻要開心了便什麼都無所謂的人,此時既然身心愜意,便也不再逗弄呂小憐,清了清嗓子,很正經嚴肅的朗聲說道:“中秋那晚,實是在下醉酒狂妄,嘴不由心,胡言亂語,嘩眾取寵,無意傷害小姐清名。今夜,歲寒為給小姐帶去的麻煩鄭重向你道歉,希望能夠得到小姐的原諒。”
呂小憐聽的一呆,她本以為李柏會繼續無賴加無恥的狡辯下去,不料他卻開始正經八百的道歉,這真是一個總讓人意外的男人。
不過,這世界上願意如此向女人道歉的男人又有多少呢?想起中秋那晚畫舫上李柏對妻子的尊重嗬護,呂小憐不禁有些癡了。
這個時代,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者有之,一心一意者有之,琴瑟和諧白頭到老者亦有之,專情重情的男人俯首皆是,女人的地位並不像後世教材所講的那般不堪,但這更多的是出於感情的因素,而非真正的尊重。
從母係氏族被父係氏族代替開始,身為男人附屬品的女人就已經很難得到男人真正發自內心的尊重了。
呂小憐生在江南長在江南,身體裏卻流淌著關中人的血液。關中自古出刀客遊俠,一土一石都透著股子粗糙與辛辣,他們直爽,他們也不屈。
呂小憐便是這樣,別看她一副嫵媚嬌怯的水鄉女子模樣,小胸脯裏卻有一個又硬又固執的心髒。
她看不得世間女子在男人麵前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更加不願一生都成為某個男人的附屬財產,可世道如此,她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麼?於是她便退而求其次,從小就立下誌向,一定要找個真正尊重自己的男人做丈夫。
這也是她到如今仍沒有婆家的原因,這更加是自中秋那晚她便將一顆心係在李柏身上的原因。
李柏道完歉,等了半天沒反應,以為呂小憐還不肯原諒他,不由聳肩撓頭,重又恢複了那懶散的無賴模樣:“我說大小姐,做人可不要太貪心哦!”
那邊呂小憐的思緒被打斷,聽著他剛正經一下便又故態複萌,很開心的笑了。
“有你這樣道歉的嗎?一點誠意都沒有。”
“誠意?我當然很有誠意,否則我早下山回家了,幹嘛還陪你在這兒受凍?”李柏無恥的笑道。
呂小憐剛剛消失的些許氣憤馬上就又被他給撩撥了上來,剛想開口說話,小腹卻冷不丁的又是一陣抽痛,咕嚕嚕的猶如翻江倒海,直有立刻便噴薄欲出之勢。
這可把她給嚇壞了,根本來不及多想,慌慌張張的在衣架上隨便一扯,胡亂往身上一披就往後殿跑去。
李柏聽著動靜,問:“你又怎麼啦?”
呂小憐漲紅著臉,邊跑便氣喘籲籲的叫道:“你別管……別看……別……過來,最好動都不要動……”
李柏瞬間反應過來,想象著呂小憐此時的窘態,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是那麼的壞,笑的呂小憐腳下一陣踉蹌,差點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