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微微睜眼,兩道寒光射在張瀚的臉上,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違背本王的後果,這一點你知道,他們比你更清楚。”頓了一下,他又淡淡說道,“殺了我那表妹,父皇會將他們淩遲處死,但本王依然可以救下他們;可要是不殺,他們的餘生一定會活在羨慕從古到今所有被淩遲處死之人的情緒之中。”
張瀚手臂一抖,想笑一下,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奴婢駑鈍,實在是不明白王爺您的想法。”
朱高煦哈哈一笑,伸手撈起毛毯上一名侍姬抱在懷裏,大手輕揉慢捏,在侍姬的嬌聲呻吟中開口道:“尹茵不會死,那五個人卻要死了,因為李柏會替本王殺了他們。”
“為什麼?”木春看著以兩枚繡花針頃刻之間殺死五名武士的王勝,輕聲問李柏。
李柏已經抬步走向似是嚇傻了般呆呆看著王勝的尹茵,聞言笑道:“因為這是朱高煦讓我殺的。”
木春怔住,開口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李柏轉回頭去,緩緩說道:“那幾名武士膽敢圍攻陛下最寵愛的外甥女,已經是死路一條,恰好我也在場,朱高煦知道我與他之間已經有了嫌隙,索性便一言不發,送給我一點好處,也算是間接表達一下對我師父的忍讓。”
木春說道:“殺一還五,漢王倒也算有誠意。”
李柏嗬嗬幹笑道:“是啊!他也一定這麼認為,可我卻不會這麼想。他的手下人命如草芥,我的手下命卻無價,以草芥換無價,哪裏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他們是本王送給李柏禮物,也是給鄭和的一個交代,雖然鄭和隻是我們家的一個奴才,但卻是我父皇的親信奴才,本王也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張瀚想起那個在彙芳樓砸了自己一盤子的少年,撇撇嘴,說道:“那可是王爺的貼身護衛,他敢動手嗎?再說王爺您也沒表示什麼,萬一他要是沒弄懂……”
朱高煦恥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愚蠢麼?李柏能被鄭和看中,才智必然不凡,單從他舞象之年,便能在木春那些人之間遊刃有餘,就能看出,此子絕非凡俗。”
張瀚哼了一聲,憤憤不平道:“就算他能懂,可竟敢真的對王爺您的身邊人動手,那真是狂妄到了極點,實在該死。”
朱高煦閉上了眼,享受著侍姬溫軟濕潤的香唇在脖頸耳後的親吻,輕聲笑道:“他自然該死,但還不是時候。”
“大人您明白漢王的心思,”木春聽了李柏的話,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笑,又道,“漢王居然也料定您有膽量下手,您二位倒是對彼此了解的很啊!”
李柏抬頭看看天色,伸著懶腰說道:“要想了解一個人的心思並不很難,隻要將多方條件放在一起分析一下便好。朱高煦了解不了解我,我不清楚,但想來他也有試探的意思,我若連他送上門的手下都不敢殺,那麼下次他就敢毫不猶豫的弄死我。”
木春搖搖頭,忽然笑著問道:“我觀大人性喜輕鬆散漫,最怕麻煩,為何卻整日琢磨別人的心思?心不累麼?”
李柏一怔,隨即苦笑,道:“身在樊籠,哪能真正輕鬆!”說完搖了搖頭,徑直朝尹茵走去。
木春不懂李柏所說“樊籠”指的是什麼,但見李柏不想再說,便也住嘴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