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空在他懷裏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怯怯的說道:“那……那以後我們可不可以不再分開?”
李柏溫柔一笑,說道:“好,相公保證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小空破涕為笑,刹那間猶如陰霾密布的天空被陽光撕裂一角,溫暖灑落人間。
“小白你在這裏就好,沒事俺就走了。”
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李柏抬眼一看,這才發現一個魁梧的少年站在門外,不由愣道:“炭頭?你也來了?”
高烜咧嘴一笑,看了看鄭和,有些尷尬的說道:“俺……俺有些不放心,就跟了來。”說著他衝鄭和深深鞠了一躬,又道:“大叔,對不住了。”
鄭和搖搖頭,笑而不語。李柏這才明白,想必是高烜不相信鄭和派去的人,這才跟了來以防萬一。
他有些感動,說道:“不忙走,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一會兒一起喝幾杯,我給你介紹我新拜的師父。”
高烜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家裏正忙,俺還得盡快趕回去。反正也知道你住在哪兒,回頭有空俺再來找你。”
說完,高烜又衝鄭和施了一禮,轉身就走。李柏想攔著,懷裏的小空卻仿佛已經忘記了身周的一切,隻是緊緊環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
無奈,他隻好衝著高烜喊道:“我安排輛車送你回去,你有時間了可一定要來找我啊!”
高烜本想拒絕,可一想起自己剛拜的師父還等著自己去練功,如果去晚了說不定又要受罰,不由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接受了李柏的好意。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小別重逢的“小兩口”就這麼站在月門前擁抱著,一動不動。
起初,李柏還能沉浸在這種幸福的氛圍裏,可時間一長,一旁笑眯眯的鄭和就讓他有些不自在起來,可他又不好將人家趕走,隻好輕輕拍了拍小空的背,俯身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月餘不見,我家小娘子膽子大了不少呢!以前在家中相公要抱還扭扭捏捏的,如今師父還在旁邊,你……”
話還沒說完,小空就像是觸電一般輕呼一聲離開了他的懷抱,低著頭退後兩步,兩隻小手不安的揉搓著衣角,小臉都快要埋進胸前,連脖子都通紅一片。
李柏微微一笑,上前拉起她的小手走到鄭和的麵前,說道:“小空,這位是相公的師父,尊諱鄭和。”
小空紅著臉施禮下拜,鄭和虛扶起來,對李柏說道:“咱家說過多次,你想學功夫可以,但這師徒之名,莫要再提。”
月前那晚第一時間知道鄭和身份時,李柏就打定主意要拜師,即便學不了什麼功夫,以鄭和在朱棣麵前的恩寵,這可是一條粗壯無比的大腿啊!隻要能抱定了它,等紀綱一死,自己不就等於可以在明朝橫著走了麼?
可惜,鄭和一直堅決不肯,隻是不知為什麼,他對李柏十分溫厚,從未發過脾氣,就像是一位慈祥的家長一般。慢慢的李柏有恃無恐,見他死活不同意,索性耍起了無賴,幹脆直接叫起了師父。
他見鄭和又這麼說,便問道:“師父對徒弟有再造之恩,又傳授徒弟高明心法,如何當不得?”
鄭和深深的看了李柏一眼,眼神很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情緒,良久才道:“你要知道,咱家可是內官,按太祖定下的律法,與咱家扯上關係,對你的將來大有影響啊!”
原來鄭和是為了自己好,李柏十分感動,躬身施禮道:“師父怎可妄自菲薄?不說師父當年從龍之功,便是這些年四下西洋的功績,放眼前後五百年,何人可比?徒弟能拜在您的門下,是難得的福分,還請師父莫要以此推脫。”
感動歸感動,李柏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什麼太祖律法,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自從朱棣當了皇帝,在這明朝跟太監扯上關係,那對仕途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李柏在鄭和眼裏就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且長的眉清目秀,機靈聰慧,有這麼個人在身邊侍奉終老當然高興,隻是每當他想起這其中的淵源和那個天大的秘聞,這收徒的念頭便再也不敢打起。
看李柏眼神堅決,鄭和知道一時無法斷了他的念頭,隻好擺擺手按下不提,轉身對一旁的小空說道:“姑娘先下去休息,待我與你家相公談完了事情,再放他去尋你,可好?”
小空轉頭看了眼李柏,李柏微笑點頭,這才輕施一禮跟著丫鬟去了李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