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刑(1 / 3)

李柏被反綁著橫放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到他家所在的王家村外,見到遠遠站在土坡上的牛二,李柏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心中不由一陣暗恨。

錦衣衛頭領回身見李柏趴在馬背上一雙眼睛正骨碌碌亂轉,不由冷哼一聲,繡春刀帶鞘砸在了他的後腦。

李柏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身處無邊的大洋中心,腳下是一艘破爛的漁船,漁船正在劇烈的上下顛簸。天空烏雲密布,風大浪急,李柏的胃也隨著顛簸不斷翻滾。他頭暈的想吐,嗓子眼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上,怎樣都吐不出來。

忽然,他頭上一痛,接著“啪嗒”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船板上。他低頭一看,看見了自己一直珍藏的那個玉鐲子。

鐲子不是一直都貼身收著呢嗎?怎麼會從上麵掉下來?

李柏抬頭看天,看著看著就覺著那些烏雲所組成的畫麵很熟悉,那些陰影組成的線條,很像一幅圖,他看了許久,才看出來那烏雲中心正是武空抹胸裏藏著的玉玦與玉鐲所組合成的那幅圖。

想起武空,他嘴角甜甜一翹,那種純淨如水的俏臉還未在他腦海成型,便被身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響打斷。轉頭一看,頓時駭的魂飛天外。

因為漁船的顛簸,那支玉鐲已經滑到了船沿,眨眼便要掉進海水裏。

李柏飛撲過去想要撈住,一道巨浪打了過來,將早已脆弱不堪的漁船打了個粉碎,玉鐲連帶著他人一起被淹沒在黑色的海水之中。

嘩啦!

李柏睜開了眼,眼前一片光明,刺得他趕緊又閉上,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他滿頭滿身都是水,發髻早已散亂,正濕嗒嗒的黏在臉上往下滴水。

水冰冷刺骨,他打了個冷戰,徹底清醒過來。

此時他正身處一間石室,四周牆壁牆腳都插著火把或是放著火盆,將整間石室熏得既溫暖又明亮。對麵的牆上掛著許多他見過或者沒見過的刑具,每一件都黑乎乎的,像是幹枯許久的血液。

而他自己也被人擺了個上帝姿勢,用鐵鏈牢牢綁在木架上。

他對麵的牆壁下有一張方桌,桌後坐著一位玄衣中年人,看上去這人身軀魁梧,唇闊口方,鼻如懸膽,目似朗星,三縷短須長在頜下,他隨意的坐在桌後椅上,雙手扶膝,穩如山石,直直的望著李柏,端的是威風凜凜。

要不是他那雙眼睛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陰鷙,說他一身正氣也不為過。

他的身後站著一位仆從,微微躬身,麵沉如水,不言不語。

他的身前也站著一人,這人卻是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精赤著的上身肌肉虯結,油光發亮。

看清了這些,李柏的心徹底的跌落穀底,這很明顯是間刑房,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北鎮撫司的詔獄。

小空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兒啊?自己能承受那些著名的酷刑而不招出她的下落嗎?

這時,一直在對麵坐著的人忽然說話了。

他望著李柏,麵無表情的說道:“李生,洪武三十年秀才,有妻韓氏;永樂元年從保定府遷居金陵城外王家村,十二年卒;李柏,十六歲,在其表叔張謙千戶旗下任伍長……”

短短一句話,道盡李柏家世,錦衣衛查人還真沒啥難度,李柏不由苦笑了一下。

那人見他這時還會笑,臉上浮起一絲興趣意味,感慨說道:“難得,在我紀綱的牢獄中還能笑得出來,不愧是‘十二密者’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