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昊笑容驟收,冷冷問道:“閣下此言什麼意思?”
黑衣人道:“你以為知道當年之事的人都被你殺幹淨了麼?”
東方昊道:“閣下所說當年之事指什麼?”
黑衣人道:“你偷劍被發現,惱羞成怒,殺百劍閣滿門之事。”聲音竟比東方昊更冷,似寒潭、似玄冰,不帶一絲生氣。
王青隻覺背心發冷,不由向東方昊看去,不知黑衣人所言是真是假。
東方昊冷笑一聲,道:“閣下若非血口噴人,便是親眼所見了?”
黑衣人道:“你可要我將你當年之事細細說來?”
東方昊道:“就且聽你怎樣編排。”
黑衣人道:“當年百裏長工辦試劍大會,廣邀劍客,為劍擇主,以名劍贈之,你愛劍成癡,當然不會錯過這場盛會,早在會期前半個月,便到了百劍閣中,一日傍晚,百裏長工最新鑄就的寶劍出爐,設宴請你前去,誰知你見寶劍不凡,遂起歹心,當夜趁其他人酒醉,想要偷盜,結果為百裏長工發現,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將百劍閣中上下人等一十八口盡數屠殺,再者一把火將百劍閣焚個幹淨,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豈知你的所為早就為別人看在眼中……”
東方昊聞言“啪啪”鼓起掌來,說道:“閣下編故事之能倒是不錯。”
黑衣人道:“你不承認?”
東方昊道:“閣下說了這許多,可有證據?”
黑衣人道:“這把斷劍不是證據?”
他指的自然是王青手中之物。
東方昊道:“學武之人,折斷了刀劍有甚稀奇?”
黑衣人道:“奇就奇在,這便是當年你所偷的那把劍。”
東方昊聞言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半晌方道:“你說這是百劍閣鑄的劍?”
黑衣人道:“不錯。”
東方昊笑道:“這柄劍是我十年前重金求趙大胡子先生所鑄,後來與人練劍切磋時,不慎劈斷,你卻說這是百劍閣之物?”
黑衣人道:“你能證明?”
東方昊沉聲道:“那麼閣下又怎能證明這是百劍閣所鑄?”
卻聽王青道:“我能證明。”
東方昊冷冷地道:“你憑什麼證明?”
王青歎道:“隻因百劍閣所鑄之劍晚輩均都認識。”
東方昊哈哈大笑,半晌方道:“小子大言不慚,百劍閣鼎盛時你尚是乳臭未幹的小兒,談何認識其全部鑄劍?”
王青黯然道:“實不相瞞,百劍閣主便是先父。”
東方昊虎軀一震,冷冷地打量著王青,似在考慮他所言的真偽。
沉默,將近盞茶時光。
氣氛已冰冷。
東方昊已虎目含淚,顫聲道:“原來長工兄並未被滅門!可喜啊!可喜!”
說著便伸手去撫王青肩膀。
王青已被他悲傷的情緒所感染,想起先父,不由亦是一陣心傷。
然則那黑衣人卻是一聲冷哼道:“隻怕你心中想的非是可喜,而是可惜吧。”
說著一個掠身,隔下了東方昊拍向王青那看似親昵的一掌。
“嘭”。
一聲巨響。
王青方反應過來,原來東方昊那一掌中滿含內力,看似對自己這故人之後的輕撫,實則是欲一擊取下自己的性命,不由震驚道:“東方……前輩,你……這是……”
東方昊已與黑衣人交換了三掌,此時方各自退開,眼中已不再是先前那種悲傷的神色,而是一種狠毒。隻聽他淡淡地道:“八年前老夫未有做幹淨之事,今日做了便是。”
王青聞言劇震,喝道:“這位前輩所說的都是實情?真的是你?”
東方昊沒有回答,隻是全神地盯著那黑衣人,兩人身上均發散出一股強大的內勁,在這密室中互相較量。
兩股強大的內勁互相碰撞,使得小小室內“劈啪”作響,而時不時會有反彈出來的小股勁氣飛射王青,但王青卻是呆了般,不言不動,任由氣勁打在自己身上,好似身體的疼痛能消滅些許心裏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