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見花豹雙腿剪來,右手急伸,一掌拍向花豹左足底湧泉,阻下了花豹雙腿一擊。然而這一掌,卻分了部分王青用來壓製左手毒性的真力,使得王青胸中真氣動蕩,他隻覺左手一陣劇痛,身子不由一顫,那劇痛已向身上蔓延。
然而此時,甫自落地的花豹右腿又已掃至王青麵門。
早先受挫於王青的黑狐,心中對王青也一直恨恨,此時見了機會哪能放過。隻見他掠到王青背後,一隻爪子向王青背心攻去。
這邊王青處境不妙,那邊莊姑娘亦是“啊”的一聲驚呼,原來青獅與白虎已向莊姑娘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種種驚變突生。
花豹腿上勁風已逼到了王青麵門,王青已嗅到他鞋底的泥土氣。
黑狐的指爪也已將抓上王青背心,王青已感受到背後陰冷的寒風。
青獅一雙大手向擒向莊姑娘柔荑,似乎已要將莊姑娘捏碎。
白虎亦是掠到了莊姑娘背後,莊姑娘若退卻,勢必與他撞個滿懷。
赤蛇見了王青與莊姑娘二人的處境,撫著手上傷口,哼哼冷笑。
王青與莊姑娘似乎根本就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
籠中鳥飛不上天,甕中鱉沉不下水。
他們已退無可退。
然而王青不這麼認為。隻要不放棄,絕處亦能逢生。
隻聽王青一聲怒嘯,若九霄青龍之吟,震得酒樓中人雙耳為之一顫,腦中一陣麻木。
桌上的杯碗也已被王青這一嘯全部震碎,瞬間化作一片狼藉。
黑狐似被王青氣勢所震懾,怔了一怔,出手不由慢了一分。
而這一分已夠了,王青要的也正是這一分。
隻見王青彎腰側閃,避過了花豹那一掃之力。而與此同時,他蜷曲的雙腿急急一彈,借著勢力,施展出一招\"金鳳還巢\",右掌聚力,拍向莊姑娘身後的白虎。
這乃是王青的師門絕學,誰也不會想到在那般危難之中,王青卻不求自保,而是欲圖舍己之命相救於莊姑娘,這本是出其不意的一招。
出其不意,勢必奏效。
若在平日,王青這含著真力的一掌必能重傷白虎。
然而這一掌卻是發自此時。
此時的王青身受劇毒,不得不分出大半功力來壓製毒性,所以他這一掌,隻能聚上三四分真力而已,這也堪堪隻能讓白虎感受些許痛莊而已。
但,上天似乎並不在眷顧王青。
王青拍向白虎之時,身上所中劇毒受了他內勁所牽引,若決堤之水般四處洶湧,那若百針紮心般的絞痛讓王青全身顫抖,他的勢力話亦緩了下來。
所以這一掌拍到白虎身上時,竟若朋友間拍肩玩耍時的力道。
白虎額上冷汗還在流淌,但他已右手急出,\"嘭\"地一聲巨響,白虎那含著虎力的一拳已擊中王青胸膛。
一陣\"劈啪\"聲後,王青的身子在撞碎了幾張桌椅之後,終於停在了牆角。
\"大哥!\"莊姑娘見王青模樣,不由驚叫起來。而此時,青獅也已將她擒住,就如同提著一隻小白兔一般。
兔入獅爪,焉能活命?
王青看著莊姑娘,再見五獸臉上得誌之色,急火攻上心頭,一直忍著一口腥血便再不能控製,化作一支血箭噴出,射向麵色凶惡的青獅。
這隻箭,當然對青獅構不成任何威脅,但這一口汙血若是落在身上,也十分難看,是以青獅不得不躲避。
然而這倉促之間,青獅手中又抓著猶自掙紮的莊姑娘,是以躲閃得較為狼狽。
而王青在吐出汙血之後,胸中一片氣悶,口中那腥甜之氣亦是讓他極為難過。
再觀他左手,那烏黑之氣已攻上了臂膀,想來再過不久便會到得心脈之處,那時候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他不得。
王青長歎一聲,喃喃道:\"今日隻怕要命喪於此了。\"
言畢急急咳嗽起來,牽得胸肺中一陣劇痛。
\"大哥,是我連累你了。我對不起你。\"莊姑娘已帶著哭腔,但她卻拚命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王青看著莊姑娘的這番模樣,心中一顫,暗歎道:\"這莊姑娘其實就如小芙一樣倔強。小芙……小芙如今會在哪呢?隻怕已回到了自己家中,一家人其樂融融,共享天倫了吧。陳姑娘呢……陳姑娘此刻隻怕也正與東方兄四處遊玩,她應該笑得很開心吧……唉!她們都有自己的家,都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而我呢?我的家呢?如今我就算死在這裏,又會有誰為我傷心難過呢?\"
王青想著,臉上已十分黯然,連此前那孤傲的眼神,也已黯淡。
就似一朵孤傲豔麗的花,終究有黯淡凋零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