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模樣落在鄭烈眼中，卻變得像是疑惑，於是解釋道，“當年母親有孕，可不想呼延楠疑心，就不得不……”
說到這裏，賢萱夫人和鄭烈竟都有些傷感。
千瀟雨也隻得低下頭，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太驚悚了！
那鄭王和賢萱夫人雖是真正的夫妻，卻在她做皇後的時候，明目張膽的來往，千瀟雨此時竟有些可憐呼延楠，這綠帽子戴的，堪稱千古一帝啊！
鄭烈穩了穩情緒，又說道，“本以為完成了任務，聖羽國滅了，回到南飛就會過上好日子，可惜我們都錯了。”
聲音頓了頓，千瀟雨抬起頭，看到鄭烈的目光有些迷茫，這個男人，竟然也會哭。
當初被呼延楠那樣迫害，她都覺得他是堅強的。
心中微微有點仁慈起來，聽他繼續開口道，“回到南飛之後，看著以往一同潛伏在聖羽的人，我們前一夜還在秉燭夜談，暢談回國後的美好生活，可第二天，就隻能看到他們冰冷的屍首，甚至有的人連全屍都沒有。那時候我們是真的怕了，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
“帝王心真是可怕，為了南飛賣命做細作，到頭來卻死了大半。”說到這裏，鄭烈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果不是父親這些年都在討好皇帝，幾乎以姓名做擔保，若不是母親是南飛王爺血脈，我和母親早就和那些細作同樣的下場，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道理，千瀟雨雖沒有經曆過，但卻是懂的，可是……
再看兩人的模樣，千瀟雨真的是怕了，她怕眼前這讓她感到憐憫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重蹈覆轍，或許賢萱夫人和孝親侯還是在演戲，就像在聖羽的時候一樣，他們的背後，還隱藏著別的秘密……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賢萱夫人站起身，就站在她身邊，“瀟雨，我知道你心中的芥蒂，我也不求你別的，隻求你，如果皇上容不得鄭王府，容不得我父親，容不得我們的時候，你和冥殤，救烈兒一命，下輩子就算是做牛做馬，我報答你的允諾！”
“母親……”鄭烈低下頭，難掩痛苦之色，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的，就是南飛國龍椅上的那個人，可是他們卻無能為力。
鄭烈這時候真的好恨，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手上突然傳來冰涼的濕潤，千瀟雨仰頭，看見賢萱夫人的淚水劃過臉頰，低落在她手上，她看到了眼底母親對兒子的情緒，那是她曾經渴望的。
閉了閉眼，集中精神，再次睜開眼看眼前的兩人時，賢萱夫人沒有了光鮮亮麗的衣著，隻是普通的百姓衣裳，臉上帶著笑顏，幸福的模樣溢於言表，再看鄭烈，同樣是百姓的衣裳，原本白淨的麵龐變得黝黑，卻顯得更加健康和開朗。
心念一動，她不想幫他們，她想袖手旁觀，眼前的兩人又變成了一堆白骨……
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那強烈的反差太嚇人了，千瀟雨想都不想救推開了眼前的一切，包括近在咫尺的賢萱夫人，也被她給推了一把。
“瀟雨？”賢萱夫人的臉上難掩失落的情緒，強忍著沒有哭出來，被鄭烈扶住後，歎息道，“罷了，生死各由天命，不強求了，種下的因，得到的果，都是自己選擇的。”
母子倆真的就沒再說什麼，就要離開。
千瀟雨從強烈的反差中回過精神，就見到母子倆的背影，在死亡麵前，好像一切都變得沒那麼可惡了。
“等一下！”激動的開口叫住了他們，千瀟雨也站起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不管是南飛國皇帝，還是太子被刺殺，亦或是昨晚鄭王府的刺客，都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還有，她真的不想他們有那樣淒慘的結果。
她是有冥殤護著，可他們沒有，試問他們做錯了麼？千瀟雨除了自己有些惱怒外，還真不覺得他們錯了，就像她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結果眼看著聖羽國滅亡，那麼多人也是枉死，可她一點點辦法都沒有。
被叫住的兩人疑惑的回過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賢萱夫人幾乎是抖著聲音，“瀟雨？你……你肯幫我們了麼？”
“先說說情況吧，終於能不能幫上忙，我也沒把握。”千瀟雨站在原地，又說，“對於南飛，對於皇帝，你們知道的，要比我多得多，他不想容得你們，更不想容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