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過護城河,到了城樓門下,按照蘇玉樓的吩咐,花清泓給幾名城門衛士送了點兒買酒錢,持槍披甲的城門衛士頓時一掃嚴厲之色,眉眼帶笑,大手一揮,連最基本的檢查都省了,痛痛快快的直接放行。
雲淵郡城繁華昌盛,即是在蜀中東部十六郡中,亦可入前三甲之列,過了城門,大道兩側,酒樓茶肆,錢莊商鋪鱗次櫛比,錯落有致,街上行人往來,各種吆喝叫賣聲屢屢不絕,很是熱鬧。
馬不停蹄,直到一座酒樓門前停下,樓名“觀潮”,軒敞宏偉,高有三重,當門處是一副書寫工麗的對聯。
“樓觀滄海日,門聽大江潮。”
雲淵郡城依山傍水而建,東北青冥山脈接天連地,高聳入雲,西南滄江貫穿平野,東接蒼茫大海,西連蜀中第一湖泊“忘川湖”,每隔幾年,即會形成一次罕見的內陸潮,泱泱大潮勢如萬馬奔騰,蔚為壯觀。
蘇玉樓見過的安江,瀾江,皆是滄江支流,滄江自西南高原起,一路貫穿益,荊,揚三州,素有九州南部第一河之稱,這一副對聯寫在門前,立時將這滿樓海天氣象,烘托無餘。
“就是這裏了,快三年沒來了,怪想念的,也不知道酒菜的味道變了沒有。”
纖細玉手提著裙裾,念奴嬌下了馬車,望著門上的匾額,臉上浮現出緬懷之色,語氣十分感慨。
蘇玉樓淡淡說道:“進去吧。”
樓內堂皇高華,蘇玉樓三人進去後,喚來了一名小廝,隨即三人便在酒樓小廝的領引下,直往三樓而去,
還未步入三樓,剛剛行至樓道轉角,已聽到了陣陣打鬥聲傳出,這打鬥聲來的快,去的也快,轟隆悶響中,一個人影拋飛而出,沿著木階滾下,落到了蘇玉樓一行人的身前。
緊接著,一道嗓音罵罵咧咧的響起。
“他奶奶的,什麼‘遊龍飛劍’,潛龍榜六十三,劍耍的有氣無力,力氣昨晚都交給娘們了?也想拿你唐封塵,唐爺爺的腦袋領賞?嘿,技不如人,死了莫怨!”
“唐封塵?”
樓上有人失言驚呼,語調發顫,伴隨著陸陸續續的吸氣聲,似乎這個名字代表著凶煞厲鬼一般,讓人聞之色變,嗓音的主人好像十分享受這種畏懼,哈哈大笑起來,頗有耀武揚威之意。
蘇玉樓凝望著腳下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年約二十些許,模樣還算俊朗,此際雙目圓瞪,死不瞑目,眉心正中還插著一柄雙麵帶刃的血紋飛刀,刀柄上鏤刻著一個蠅頭小字。
唐?
舉目世間,除了唐門之外,還沒有幾人敢冒著得罪唐門的風險,於自家暗器上刻個唐字,寧惹閻羅王,莫惹唐門郎,這短短十字非是一句空口白話,無數江湖中人用鮮血驗證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唐門中人?
蘇玉樓眸光閃爍,道:“上去。”
酒樓小廝乍見死了個人,麵色微微泛白,好在樓內雖然不經常有江湖中人打鬥鬧事,但一年內總有幾回,故而也沒有呼天搶地,聽了蘇玉樓的話,還頗感詫異,尋常人遇見這種事兒,沒掉頭走人已是好的了,這位公子怎麼還往上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