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米蒼穹,予人的感覺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凶獸。
朝天棍法,至凶至邪,米蒼穹習練這套棍法,不知不覺間受其影響,潛在的凶戾煞氣積鬱於心底,又不得舒展釋放,日久天長下孕育出了一頭“凶獸”。
攻破米蒼穹心防的般若心劍,就好比成了打開牢門的鑰匙,將米蒼穹內心深處的凶獸釋放了出來。
“走!”
米蒼穹雙目凸睜,口中發出一道不似人聲的低沉咆哮。
下一刻,米蒼穹雙腿一踏地麵,猛然衝向了蘇玉樓,憑借一股凶性,他暫時抵擋住了般弱心劍的壓製。
時至如今,他才徹底體會到了前麵那個年輕人的可怕,這種可怕,超越了元十三限,超越了諸葛正我,超越了迷天七聖關七。
五指合攏,米蒼穹手中無棍,唯有以手為棍。
朝天一棍!
似龍吟、似虎嘯、似獅吼、似狼嗥、似鷹唳、似犬吠、似蟬鳴的尖銳厲嘯響徹虛空,米蒼穹的右手仿佛變了一頭凶戾至極,欲毀天滅地,吞噬眾生的“孽龍”。
“孽龍”張開了巨口,飛騰之間,將整個長街的空氣抽拉一空,形成了一道狂旋亂舞的凜冽棍風。
棍風帶起如雷鳴般的轟隆悶響,貫空而去,聲勢駭人至極,沿途的青石板道“哢哢”爆碎,兩側的門窗“框框”作響,頂上的青瓦更是不住的彈跳,躍然於空。
精神恍惚的方應看倏覺心神一鬆,恐怖的壓力頃刻間蕩然無存,抬起頭來,深深的望了一眼米蒼穹,隨之轉身即走。
誰料雙腿酸麻,經脈刺痛,剛一邁步就成了滾地葫蘆,他也顧不得這些了,狼狽的爬起身來,強自平複下紊亂的真氣,接著施展輕功,朝著來時的路急掠飛去。
對於方應看,蘇玉樓不管不問,甚至連看都未看一眼,他的心神在被般若心劍攻破的瞬間,已烙上了精神印記,任憑他逃至天涯海角也無濟於事。
凝神聚氣,蘇玉樓專注的望著眼前這一棍。
這一棍給他的感覺就是“凶”!“凶”得一如“死亡”,無可抵禦、無法匹敵、無以拒抗、無有比擬。
“凶”過之後,則是“空”,這是一種什麼都“空”了,沒有了的感覺。
沒有了戰誌,沒有了拒抗,沒有了出路,沒有了力量,沒有了棍,沒有了敵我,甚至連沒有了也沒有了。
當米蒼穹這一棍逼近時,它不僅空,還是四大皆空,兼且“空”中藏“凶”,“凶”中至凶——四大皆凶!
倘若尋常高手直麵這凶戾至極,又帶著許些禪意的朝天一棍,根本不用等米蒼穹將棍子砸下來,便己被這“四大皆凶”的凶煞氣息所侵蝕,當場就魂飛魄散了。
而對蘇玉樓而言,這一棍固然可怕,但不可畏。
眼中跳動著驚異,喜悅的奇異色彩,蘇玉樓低垂的雙手瑩白透明,閃爍著朦朦光輝,恰似一雙出鞘神鋒。
欲展屠龍術,有蛟龍處斬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