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等你……等你答應我!”軒轅玦低歎一聲,在她頭頂落下一吻。“但你要答應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以身試險,記得一切有我!”
幽凰怔怔地看向眼前的男子,月光落在他的臉上,襯得那張如玉的臉更加豐神俊朗。可是她在他的漆黑的眼裏,看到了自己,一個無助的孤單的自己。
幽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鼻頭微微發酸,不知道心裏為什麼會漲滿,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她活了兩世,他是第一個這樣對她的人,一切有我。
前世,她孤身一人,摒棄一切情感隻是為了生存,她甚至連夢中都不能安穩。直到有一天遇到那個男人,她本以為可以從此金盆洗手,相夫教子,卻不料一切都是假象,她一生唯一一次對一個人交付真心,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她至今都在午夜夢回時,夢到那漆黑的海底和徹骨的冰冷。帶著滿腹的仇恨重生,她從不再有一絲妄想,誰來愛她,疼她,保護她。她想要的都會靠自己,即便自傷八百,也要損敵一千。她惡毒,她冷血,她睚眥必報,她要將所有敢傷害她的人,都送進地獄去。
可是為什麼這個人明明知道一切,明明知道她是怎樣心狠手辣,無情冷血,還是一樣願意守在她的身後,還願意對她說這樣的話?
從前他這樣說,她一直覺得不過是相互利用別有用心。可如今,琅琊城內軒轅澈一黨已經伏法,大洛王朝他是權傾朝野的三皇子,更是當仁不讓的太子人選。可他卻在此時丟下一切跑到她的身邊。她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
幽凰深深閉了眼睛,似乎幹澀太久的眼睛,竟然會有流淚的衝動。怎麼會呢,她早已沒有了眼淚。麵對他的眼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甚至怎麼回到林中的都記不清了。
軒轅玦一整夜都守在她的身邊,白澤在她腳邊滴溜溜的打轉,卻一直沒能引起幽凰的注意,長闕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直到清晨,前鋒軍傳來消息,段慕之已經率軍到了白虎關南關,正在準備發動進攻,她才整了整戰甲翻身上馬。“命左路,右路大軍兩邊包抄,一定要等敵軍全部通過白虎關北口,再封死退路,前鋒大軍與中路軍負責總攻,衝散他們的陣型,讓他們難以施展毒蟲煙瘴,後防大軍負責清剿,一個活口不留。今日這白虎關北腹地就是他段慕之的葬身之處。”
“是……元帥!”
幽凰沿山間小道一路向前,卻發現身旁一個身著戰甲的小兵一路竟然沒有落下,心下疑惑,何時身邊有個功力如此不俗的近衛了,一轉頭,正對上軒轅玦那雙漆黑如墨的眼。
“你……”幽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別分神,看好路。”說著一抬手削掉一根快要碰到她的樹枝。
幽凰也不再說什麼,專心騎馬。
到了城牆下,她縱身一躍站在城牆上,司徒雪正手持火把一臉警覺的看著穀口。
“怎麼樣了?”幽凰低聲問。
“回稟元帥,一切都安排好了,剛前鋒軍傳信敵軍已過一線天,正朝這邊過來!”司徒雪沉聲道。
“好……一些按照計劃進行,象征性的抵抗之後,便立刻撤退到左路軍中。務必要將士們不要露出馬腳。”幽凰說完,便踩著城牆幾下跳躍隱蔽在山崖邊一處密林內。軒轅玦緊隨其後,與她一起注視著山穀中南詔大軍的進程。
“段慕之怕是到死也想不到你竟然會冒這樣大的風險讓他過白虎關!”軒轅玦站在她身後低聲道。
幽凰看著不斷逼近的南詔大軍,眼中殺氣四起,“我會讓他死的明明白白!”
南詔派出的先鋒便是南口守軍普讚,他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麵,手持圓月彎刀,在看到城牆上吊著的南詔俘虜屍首後,黝黑的臉上神情猙獰,大喝一聲“衝啊……”便一路狂奔而來。
他身後的南詔士兵受到鼓動也都呐喊著一路跟上,一瞬間,整個山穀裏殺聲震天。城牆上司徒雪手持弓箭,瞄準普讚,大喊道:“放箭……”一瞬間箭如雨下。衝在最前麵的南詔將士有不少都中箭倒地,慘叫聲,喊殺聲震徹山穀。
普讚彎刀格開司徒雪破空而來的利箭,一路策馬朝著城樓喊話,“司徒雪,老子敬你是個人物,提前跟你打個招呼,識相的乖乖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說不定還可以納你為小妾。若是負隅頑抗,等我大軍一到攻破你這北隘口,定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