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凰不再看她,轉頭朝著洛宸帝行禮,“謝皇上,太後款待,隻是明日幽凰還要動身去雲荒禁地,今日就先告辭了!”
洛宸帝見她要走,似乎也沒有再留的理由,便例行公事的囑咐了兩句,放她離開。
幽凰拜謝之後,沒有再理任何人,帶著明煙徑自走出了大殿。
幽凰一走,大公主便被幾個侍衛押了下去,皇上大手一揮,歌舞繼續,而在坐的各位卻都久久難以平靜。三三兩兩的都在小聲嘀咕著。
戰幽凰直到走出永壽宮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再不出來就要被那裏的脂粉氣熏死了,還是這外麵的空氣好!”
“我也這麼覺得!”軒轅玦一貫慵懶的聲音突然在她身旁響起,嚇得明煙下意識的擋在戰幽凰的麵前。
幽凰本就十分不喜皇家的人,今日這一折騰更是對軒轅氏厭惡至極,想到他也是這裏的一份子不禁沒什麼好臉色給他。
“三皇子殿下不在裏麵好好的跟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們喝酒賞樂,跑出來做什麼?”她邊說邊快步朝宮外走去。
軒轅玦聽出她言辭間的諷刺,也不生氣,不緊不慢的與她並肩而行,“你都不在,那裏麵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戰幽凰看著他又是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不禁太陽穴直跳,這軒轅家的一個個怎麼都跟自己杠上了,“三皇子殿下,您這幅笑臉放錯了地方了,你轉身朝後走,直接進大殿,那裏環肥燕瘦任君挑選,就別在這大冷天裏,跟我在這受冷風吹了!我還有正事兒,沒時間在這跟你瞎耽誤工夫!”說完不由得又加快了步子。
軒轅玦原本含笑的眼裏有一絲黯然,他依舊不急不慢的跟她並肩,“明日去雲荒禁地,你可有把握?”
幽凰暫停下腳步,拿出脖子裏的鮫珠指了指說:“喏……所有的把握都在這兒了……”
軒轅玦不禁劍眉微蹙,“你這麼信任他?”
幽凰歎了口氣,“直覺告訴我,那個所謂的雲荒禁地,信他比信我靠譜些!”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軒轅玦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戰幽凰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我不在的這幾日,戰府還需要你的照顧,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娘親和曲叔他們!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去!”
“我早已經讓青卓在戰府裏裏外外都安排好了影衛,確保萬無一失!”軒轅玦似乎料到他會這麼說!
“青卓他們隻能應付那些暗箭,明麵上來的呢?皇上,太子,公主,韓國丞,陳國舅……這些人哪一個的使的手段,娘親和曲叔都在劫難逃!今日大殿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也不過是憑借著鎮國大元帥的身份和魚死網破的狠心才能同他們爭一爭。這些人根本吃人不吐骨頭!”幽凰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巍巍皇城,眼中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軒轅玦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沉聲道:“若我說有一日我要讓他們再不敢欺你一分你可信我?”
幽凰聽著他清冷卻又熱切的聲音,隻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她緩緩低下頭,半晌淡淡說:“我自祭台上走下來那一刻起,便再不寄希望與任何人,這世上的人敢辱我一分,我便還他十分!”說完不等軒轅玦說話便朝寧康門走去。
這一次軒轅玦沒有再跟上去,他站在巍峨的宮牆下,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一點一點變小最後上車出了寧康門消失在轉角處,寒風吹起他大紅的官服,獵獵作響。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眼靜靜地凝望著幽凰離去的方向,半晌,一聲恍若未聞的歎息飄散在風裏。
馬車走在寬闊的青石街道上,幽凰坐在車裏閉目養神,明煙坐在她右手邊,也不言語。整個車裏靜的隻有呼吸聲,“噠噠……”的馬蹄聲每一步都像踏在幽凰的心上,讓她難以平靜,她煩躁的睜開雙眼,對著明煙說:“今日宮裏發生的一切不準向夫人提起!”
明煙連連點頭,“小姐放心,明煙一個字也不會說!”
回到戰府,太陽已經偏西了,她在府門前下了車,看著鎮國將軍府幾個先祖皇帝禦筆親題的幾個大字,遲遲沒有邁步。這百年基業,盛世榮寵下卻是戰家先祖的殷紅熱血和累累白骨,還有那些將門遺孀無人知曉的眼淚孤苦。她突然心生疲倦,甚至想親手毀了這一切,這禁錮了幾代人的枷鎖!
直到曲微茫站在門前喚她“七小姐……”他才如夢驚醒般的回過神來。走了進去,輕聲問了句,“母親今日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