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新黨複出 第十七章 驚變(1 / 2)

恢複熙寧新法的詔書一頒布,果不其然,天下議論紛紛,新法都還沒正式恢複呢,地方上已經鬧成了一鍋粥,章惇等人認為反對的聲音之所以如此大,還是舊黨作怪的緣故,所以打擊舊黨更加不遺餘力。

這一日,章惇收到各地上報的士紳民眾反對新法的公文,看著那厚厚一疊文件,幾乎全是在說新法如何如何不好,甚至多份文書上還提到老百姓懷念司馬光、呂公著當政時候,不由得心情大壞,一把將文件都推到地上,恨恨地道:“司馬光、呂公著!”

在呈給章惇之前,蔡卞已經看過全部的文件,自然知道章惇為何會發這麼的話,這時候在一旁說道:“老百姓之所以說新法不便,還不是那些舊黨在裏麵使壞,若是再讓他們這樣為所欲為下去,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章惇聽他話裏有話,皺了皺眉頭道:“元度有什麼好主意,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蔡卞已經進政事堂,擔任尚書左丞一職,高居宰執,章惇依舊像下屬一般對待他,眼中不可察覺地閃過一絲惱意,他強行把心中的不滿壓住,緩緩說道:“舊黨之所以還敢為非作歹,無非是認為他們已經被貶到地方,朝廷再不懲罰他們。所以要讓他們閉嘴很簡單,找幾個有影響力的貶到嶺南,追奪朝廷對他們的恩利,剩下的人看還有誰敢多事!”

“這個……”雖然恨不得將舊黨的人全都打發到海南島曬太陽去,可是畢竟才把他們貶到地方不久,這麼快就再對他們打擊,恐怕會招人非議,而且皇帝趙煦那裏恐怕也通不過。

“我們又不是把所有的人都要處罰,隻是挑幾個影響力大,但是本身有沒有多少實力的,比如已故的司馬光、呂公著,他們在舊黨中有著無以倫比的聲望,可是畢竟已經是死人。我們追奪朝廷對他們的恩澤,將他們的子孫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殺雞儆猴,看還有什麼人敢挑事?”

曾布擔憂道:“追奪恩澤,此例不可啟。異時奸人施於仇怨,則吾輩子孫皆為人所害矣。”

章惇冷笑一聲,無所謂道:“那時我都死了,就算被鞭屍又如何,何況隻是追奪給子孫的恩例!還不如現在奪了他們的恩例,為恢複新法掃清障礙來的實惠。”

曾布見章惇和蔡卞都主張拿司馬光和呂公著的子孫開刀,雖然心中覺得不妥,但是也無可奈何,隻好暗歎一口氣,專心替謀劃起來。

眾人最後意見達成一致,又對具體如何操作反複推敲覺得沒有問題後,上報皇帝趙煦定奪,章惇突然問曾布道:“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曾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章相公放心,已經安排妥當了,這次保證讓文彥博那老匹夫吃不了兜著走。”

章惇點了點頭,畢竟,相對於那些已經被趕出朝堂的舊黨之人來說,還是文彥博這個退休高官的威脅大的多,隻有扳倒他,才會讓舊黨徹底歇菜。

當日,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聯名上書趙煦:“司馬光、呂公著詆毀先帝,變更法度,罪惡至深,及當時同惡相濟、首尾附會之人,偶緣身死,不及明正典刑,而亡沒之後,尚且優以恩數及其子孫親屬,與見存者罪罰未稱,輕重不倫。至於告老之人,雖已謝事,亦宜少示懲沮。”

趙煦看到奏章後,當即大筆一揮:準了,交給政事堂執行,於是下製,追貶呂公著為建武軍節度副使,司馬光為清海軍節度副使,王岩叟為雷州別駕,奪趙瞻、傅堯俞贈官,追韓維子孫親屬所得蔭補恩例,孫固、範百祿、胡宗愈各與恩例兩人,其他的全追奪。

劉過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家中和妻妾賞花,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另其瘋狂,要推倒章惇,更容易了。”

綠衣聽得莫名其妙,“什麼意思,婢子怎麼聽不懂?”

劉過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子,笑道:“聽不懂就對了,要是以你的智商也能明白的話,這句話也就不會成為名人名言了。”

芄蘭在一旁替自家男人解釋道:“阿郎的意思是,章惇他們這一招是步臭棋,雖然暫時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是從長遠來看,其實反而是不明智的。”

“不錯,雖不完全對,但是亦不遠矣。” 劉過點了點頭道,周圍的都是他最親近的人,自然不用在她們麵前也藏著掖著,況且,有些話在心裏憋得久了,也的確很想找個人傾訴的,便解釋道:“章惇他們這一招,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夠狠夠絕,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就算那些舊黨大臣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給自家子孫考慮,這樣反對的聲音會大為削弱。可是剝奪別人蔭補恩例,這一招太過損,此例一開,就算是新黨的人,也不免要擔心以後自己倒台後自己子孫要被人清算。所以表麵上看起來效果是不錯,其實是把天下當官的都得罪了,若是他日有人振臂一揮,不牆倒眾人推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