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火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走近了那一扇隔絕了無數生死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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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主背負著雙手,在清晨的光輝下,慢慢地踱著步。
漸漸四下無人,來到了一處僻靜之所,有一間秀氣的閨閣。
這裏的樹是青翠欲滴的楊柳,清晨的露珠點綴在上麵,輕輕拂動,搖曳生姿:這裏空氣是清新怡人的花香,辛勞的彩蝶或三或兩,翩躚起舞,撲閃的翅膀帶起陣陣的芳香。
在這裏,小橋流水去人家,一方亭閣盡秀麗。
這裏是安靜的,與整個角鬥場顯得格格不入。
場主微微停了停,越過幾個樹木的遮擋,看向了閨閣之中。
月影獨自坐在精致的梳妝台前,她沒有梳妝,隻是似是出神一般透過木窗,呆呆地看著外麵。
她的容貌無疑是美麗,哪怕是沒有半分的點綴:她的秀眉是微蹙的,總是帶著西施捧心般的憂愁:她的臉色是蒼白的,似乎有著一抹病色。
她就這麼一個人,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場主深深地看著,不知怎麼,整個人似是呆了,許久不動。
緩緩地,清晨的朝陽從東方爬起。
“刹影”他微微歎了口氣,道:“小姐最近怎麼樣了?”
“除了偶爾會出去幾次之外,其他時間一直會將自己關在房間之中。”
在這旭日的光芒之下,刹影的身影漸漸扭曲顯現,但也隻是一閃而逝。
“出去幾次也是想讓我角鬥場徹底垮掉吧?”場主搖了搖頭,深深地看著那個呆呆托腮坐在窗前的女子,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回憶之色,聲音也不覺間柔和了下來。“她真的很像她母親,論相貌幾乎是一模一樣,論心地也是一樣的善良,每次這麼靜靜的看著她,我都覺得她母親好像還活著一樣,還一直陪在我身邊……”
場主緩緩地說著,目光之中不覺已經帶上了幾分癡癡的色彩。
旭日的光芒讓天地籠罩在一片晨輝之中,但卻已經憑空不見了刹影的身影,他總是如同鬼魅一般。
場主也並沒有管他,隻是仿佛沉寂在對往事的思緒當中。
臉色不覺隨之變幻,有歡喜,有傷心,當一切都從他臉上走過,最終,卻化成了一抹莫名的恨意,這恨意如此之深,似是刻在骨中,銘在心裏。
“是他不顧兄弟情意將你從我心中奪走,又是他害的你香消玉殞……”場主雙眼微微合了一下,有一滴淚從臉頰滑落,但他卻輕輕地笑了笑,隻是這笑滿是分不清的意味。“十年了,都已經十年了……”
輕輕道: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他柔聲的吟著,也不知是說與誰人聽,隻有那青青的柳欲遮還羞地擋住了遠處窗下的女子。
楊柳依舊青,故人事已非。
“走吧”臉上又一次掛上了淡淡分不清真假微笑,也不進屋,隻是這麼看了一會,轉身而走。
這時的刹影是個影子,他自然不會多說半句,靜靜地藏在看不見的光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