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偏遠的古鎮，細長卻永不斷卻的流水，古香古色的樓上，臨窗的雅間。一個著一水色白蓮長衫的人，把玩著一卷《乾戮記》正歡。身後是幾個小仆和一個小妮子恭敬的立著，皆不敢直視之。
丫頭臉上帶著未幹的兩股淚痕，愣了半響，見身前的人默不作聲，頓了頓嗓子，忽的厲聲道：“公子此意何如?長年宮的俾人們可待不起－－－－－你若是不答應，奴婢們隻好一死－－－－－”女子呼的從衣袖裏抽出一把鑲著白蘭花的長年宮匕首，充滿了決意。
眼見小主子所舉，身後的小仆竟也是毫不猶豫的掏出把把熒光閃閃的匕首，準備自刎於此。
“可惜了”笠下的人似是眼都沒抬，隻是話一出口，十多把匕首眼睜睜的呼嘯而過，釘在不遠處的木柱子上。
“可惜了著百年的檀木了。”
男子喃喃的歎著，身負劍，奇長的發絲用白緞子隨性的係著，青紗的鬥笠看不見臉，唯見一雙狹長的鳳眼，眸子流動如水。媚眼如絲。
“還不走！”隱怒的聲音喝得丫頭臉青了半塊，身子都畏畏縮縮的，直直往後退了半步。
見長家的心腹在此人跟前都那般惶恐，小仆連忙作揖，連滾帶爬地溜向門檻。
唯獨那小丫頭死也不走的賴在原處。
那人瞥了綠衫一眼，睫毛如羽，眼中笑意深邃:“可惜了難得的雅興，過來陪公子我小酌一杯。”伸過水衫下骨節分明的手側身一撈。
綠衫躲不急直直入懷。丫頭隻覺一股異流，冷香肆虐。心神便逃不脫了。
大手很不安分的落在腰間，似有似無的，好似隻是流連在那絲絲片片紗上。
“身體消瘦了些，不過一頭秀發－－－－”
丫頭臉不自覺的紅了，要不是身型頎長，聲音低沉，她顯然認不出這位客人是位公子。可異香環繞，顧不上做些掙紮，倒也側著頭，維持著卑微的下人模樣。
那人把玩著手上的碎瓷青花小杯，狹長的眸子半眯著，似醒似醉，目光沒有一個固定的焦距，也不在那小丫頭身上。
三十年前，我認識一個人，他也有一頭秀發。和你一樣的，他啊第一眼見我，也是低著頭，一身卑微氣。
可是，隻有我看見了他眼中的，別人沒有的東西。
仇恨的傲骨之氣。
三十年前，帝都城外
一群群回州的遺民推搡著想湧進城裏，那些頹敗的、哭訴的人中，有一個默不作聲的孩子，低著小小的頭，在那些攢動著的黑色海洋裏，逆來順受著，沒有絲毫的掙紮。
城門上重兵把守，戒備森嚴。那些平視著前方的盔甲無聲的訴說著一場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城外的哭訴和掙紮並沒有影響城內的繁華與喧鬧。清陽樓上，身著金絲綢緞、腰配翡翠玉石的王公貴戚們正泛泛而談。“不久前，宮中那位可是將回州拱手與慶國。才三天，慶國還沒有打過來，就撤了兵，封鎖了關外。”
“哎，如今的天下，又不是他的天下，百姓死活他不管喔！”
“公子空羽可在。”其中有人憑空插了一句。話畢，滿樓蕭然，目光四溢之處，來人卻捂住了嘴。
公子空羽，乃涵鶴城主空齊之子,六歲與先帝奪天下，十三歲便於帝都輔佐啟斂帝，十六歲平內亂除外患，其禮賢下士，足智多謀之舉得於普天之下百姓皆知
正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子空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