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給艾之卉一張溫水浸濕的毛巾,使得她疑惑地抬起頭,景諱看著她沾滿米粥的臉蛋,倒像是敷上一層粘稠的麵膜。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趕緊洗把臉,等會我們就要出去天榜閣,把該領的東西都領了,要好好為修為提升做準備了。”
“這麼著急幹嘛?我們才剛剛經曆一場大戰,需要好好休息才是。”艾之卉接過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頰,眼睛盯著景諱看。
“你沒聽那個怪人所說嗎?我們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甚至隻剩下半年時間都有可能,百靈宗將會發生一件大事。”景諱低聲說:“綜合現在所有的情況來看,包圍宗門的大陣,與血天宗沆瀣一氣的師叔們,還有怪人所說,隻會剩下血天宗一個宗門,這不就是百靈宗將會被血天宗吞並,而我們這些無家族依靠的弟子,不就是宗門變遷裏最容易被犧牲出去的雜兵們嗎?”
毛巾停下了,艾之卉有些呆愣,許久才說:“怎麼可能,要是宗門和血天宗要打起來的話,師叔們怎麼還會讓那些修士輕易進入宗門。”
“那些已經不是百靈宗的師叔了!”景諱站起來,忍不住大聲道:“你得清楚,試煉中其他人都看得很明白了,那些高舉殿堂之上,俯瞰我們猶如一隻隻螻蟻一般的師叔們,已經徹底拋棄百靈宗修士這個身份了,他們才不管我們這些底層修士的死活,他們隻需要確保自己永遠是獲利最大的人就行了!”
房門忽然洞開,一股清晨涼爽的氣流衝入房間,艾之卉驚愕地看著門口,而景諱身上剛剛燃起“赤狼形”的火焰,就被看不見的力量擠壓倒退。他後背撞在牆壁上,四肢被死死鉗住,根本掙不脫這無聲無色的束縛,景諱咬牙怒喝,額頭青筋根根繃起,身上的火焰卻被盡數掀滅。
不急不緩的掌聲,有序響蕩在房間裏,艾之卉連忙起身欲救景諱,忽然覺得足下仿佛生出根須,一步都挪不動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站在門外的光影中,慢慢地拍著手掌,一步跨入門內。他說:“好一句獲利最大,我們修士拚死奮鬥,與人連日征戰,其目的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句短短的話,‘成為獲利最大的人’,初時我還以為你隻是個礙手礙腳的小角色,今日一見,你倒比那些迂腐不堪,滿腦子念頭了無新意的凝液境修士更值得高看一眼。”
此人口氣不小,但景諱二人知道對方並非狂妄自大,束縛他們全身的,都是凝實堅韌的靈力,凝液境修士才可徹底掌握的強大力量。此男子評價同階修士,至少比修為低微的景諱二人,更有資格一些。
“前……前輩突然來到此地,不會隻是為了偷聽晚輩們的談話吧。”景諱咬著牙道。
“偷聽?我為何要偷聽,隻不過來到門前,剛好聽見你這一番話罷了。”男子走進房間,來到艾之卉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事實上,我把魂力籠罩在這個房間許多時日,若非前些天有些雜事,這個少女剛清醒的時候,我就能第一時間過來。”
艾之卉畏懼地有些顫抖,無奈對方靈力過於強大,完全禁錮了她的身軀。不過她很清楚,對方身為凝液境修士,即便現在讓她逃走,都能輕易將她抓捕。
男子伸手捏住艾之卉的下巴尖,隨後手掌輕撫著其稚嫩的臉蛋,並五指伸進她的烏發中,仿佛在感受著那萬千發絲的輕柔。景諱自然為之暴怒不已,然而無論他怎麼用勁,都無法掙脫身上的靈力禁錮。
艾之卉瞪大眼睛注視著男子,身子愈發戰栗起來,些許淚水在眼眶邊流轉。男子一聲輕笑,收回自己的手掌,轉身倒背雙手而立:“我叫宗天,如果你們能夠活下來,並且修為日漸精進的話,你們會逐漸發現這個名字變得愈發的恐怖,將成為一個恐懼的烙印深深刻在你們腦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