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小聚過後,他們心照不宣的先後離開小亭,並來到祖師廟前,峽穀上方,懸崖邊緣的一片空地裏,所有參與練氣境中期試煉的百靈宗弟子全都聚集在了此處。有人表情輕鬆,聚眾圍成一圈高談闊論,時不時爆發一陣爽朗笑聲,有人臉色肅穆,坐在一個角落邊拂拭著手中的偽法器,更多人倉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等候師叔的到來。
其實祖師廟前的這片峽穀不但不準許他人隨意進入,也不允許有修士在附近修建洞府,天然成為了山門內少有的無人淨土,正是這種試煉的良好場所。其他練氣境弟子當然不能隨意來到附近觀摩,不過這種遞送消息的生意大有人做,有幾個憑借關係混進來的練氣境弟子鬼鬼祟祟地待在場地的邊沿。
等試煉開始以後,要是俯瞰下方的峽穀有什麼驚人事件的話,這幾個弟子就會飛快跑回宗門腹地,給同伴傳遞著這邊的消息,最後成為一個重大新聞張貼在天榜閣最顯眼的地方。
景諱悄悄藏身於人群之中,算是裏麵最不起眼的幾個弟子。他一一掃過周圍所有陌生或者熟悉的麵孔,他看見了段家一行人,以及其中的段玉軒,還有張家龐家等等修士大族的弟子聚集,甚至見到曾敗在他手下的李昊,依附在段家人旁邊陪著笑臉。
景諱暗自歎了口氣,心說自己身上沒有這麼多異變和機緣的話,現在連陪著笑臉黏在大族子弟周邊的資格都沒有吧。
過了片刻,一個小黑點在天際浮現,最終越發放大。仿佛樓宇般大小的鏤空巨獸浮空而至,在眾人震驚豔羨的目光下,緩緩停靠在附近,將底下的茁壯樹木壓成粉碎。巨龜將四肢張開,撐在地麵之上,一行行血袍人從四個出口走出,並向他們走來。
這時,百靈宗的修士們終於看清了這群血袍人的一張張臉孔,他們與一般人無異,若不是這一身詭異的血袍,他們就像是宗內的同門,平日裏互稱道友的普通修士。然而隨著他們的接近,氣氛凝固起來,這群百靈宗修士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用敵意去應對他們,還是以平常心去對待。
正當一眾百靈宗修士群龍無首之際,鏤空巨獸上方飛出一個人影,劃過高空直墜而落。當看清楚這個凝液境前輩的臉龐以後,不少百靈宗修士機靈地喊出聲來:“張師叔!”
此人正是那位胖師叔,渾身肥肉一抖之下,他笑臉嘻嘻地說:“好了,血天宗修士已到,大會差不多該開始了,你們從這個懸崖跳下去吧。”
聽到這話,景諱心裏一驚,“果然”兩個字蹦出心頭。
絕大部分人麵麵相覷,就連那些消息最為靈通的家族子弟也大吃一驚,他們雖然提前得知要從峽穀上方降落,可是這麼直接粗暴地跳下去,他們沒有凝液境修為來驅使法器禦器飛行,這種舉動恐怕危險不小。
別看胖師叔平日裏一張笑臉,如今不耐煩之下,臉色一沉,喝道:“你們難道想質疑我的話?”
許多人沒看到的是,他向張家各人的方向擠了一個眼神。張家數人知道越早下去占據地形越好,得到了族內師叔的暗示,他們想同族的師叔總不會謀害自己吧。這幾個人暗自一咬牙,全都大喝一聲:“是!”轉身往懸崖邊上跑去,臨近邊沿,他們張開雙臂,竟然直接跳下懸崖。
“這幾個小子可要給我爭氣啊,重靈丹這種東西,我還是練氣境修為的時候,可是萬般眼饞過的。”張姓胖師叔自言自語道。
其他人全都一擁上前,擠在懸崖邊緣處,盯著那幾個張家之人的下場。然而直墜而落鮮血飛濺的場麵並沒有出現,這四人落到一定的高度以後,一層肉眼可見的勁風氣流之網,鋪展在半空中。這四人穿過氣流之網的時候,下墜速度瞬間減緩,猶如飄揚飛舞的綢緞,歪歪斜斜的緩慢落在林海的樹梢上,並動作敏捷的沉入林海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