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站在賭鬥台上,會被這重重疊疊的樹木枝幹擋住視線,但是從台下觀眾席的角度看過去,總能將賭鬥台的幾乎所有區域囊括。段日暉坐在觀眾席的最後一排,這一排座位比場中賭鬥台還高了數尺,正是段日暉最喜歡的位置,不僅將賭鬥台一覽無餘,更能將整個觀眾席收入眼中。
這種掌控全場的位置,對於段日暉來說,的確有著一種莫名的偏愛。他看著賭鬥台上,李昊雙手張開,兩個手掌前方,各有一片白濛濛的風刃以及渾實的石刃,這令段日暉有些驚愕。
李昊身為練氣境中期弟子中的佼佼者,其實力如何,段日暉再清楚不過了。此人隻會一招中級法術,這隻是中期弟子裏的平均水準,可是這一手中級法術參悟得極其透徹,不知多少人試圖在這賭鬥台上與之強拚中級法術的威能,無一例外的被李昊斬落馬下。
雖然李昊僅僅排名於二十三位,可是段日暉曾在練氣境中期賭鬥場中磨礪許久,知道李昊的真實實力,約莫在賭鬥場的一十五名左右。然而此時,這個實力不錯的李昊,麵對一個剛剛晉升至練氣境中期的小子,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不可謂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段日暉隻能這般猜想,看來在那準備的房間裏,兩人應該發生過了什麼。
景諱緊張注視著對方的動作,看見李昊同時施放風刃術和石刃術,這一幕對他而言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回想到了什麼,景諱臉色一變,身體俯低,體內的靈氣飛速湧到腰間的黑帶上。
風裹靈刃!李昊雙手一合,在兩掌之間,風刃與石刃兩兩相合。在淡白色的罡風纏卷著石刃的同時,一些細密精致的紋路漸漸覆蓋上石刃表麵。
這記風裹靈刃成形速度,比之艾之卉的施放不知快了多少!景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隻聽見前方尖銳的風聲掠過樹林,一根根粗壯樹突然截斷。在木屑橫飛,塵土飛揚之中,隱隱約約有著幾道黑影,急速向他暴射而來。
腰間黑帶延展而出,飛快地纏繞在旁邊一棵纖細的樹木主幹上,景諱身形倒退,往這棵樹木的方向位移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鋒利之極的黑影呼嘯而過,一時間草揚土起,將周圍的環境遮掩住了。
景諱扭頭四顧,忽然發覺,一股冰寒的預感向他的脖頸直穿而來,昏蔭和樹幹之間,仿佛要有什麼東西靠近了。突然間頭皮一麻,完完全全憑借著預感和直覺,景諱往後仰倒,身體支成一座橋狀。
這一時刻,景諱看得分明,數道風裹靈刃從上方一掠而過,眼睛與靈刃距離之近,連石刃表麵的紋路都能看清。這一係列攻擊躲避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景諱逃過一劫,頓時感到後背被汗水浸濕。
這幾道石刃會自主追蹤的麼?景諱急忙猜想,一扭頭,正好迎上不遠處,李昊注視著他的目光。擋住視線的幾株樹木已被石刃切割截斷,他和李昊之間幾乎算是毫無遮擋,景諱心裏一動,忽然猜到了什麼。
後方又是一陣急促的風聲,不用回頭去看,景諱就猜到那數道難纏的風裹靈刃飛襲而來。
“那就讓你看不見我在哪。”景諱暗恨咬牙說。悄無聲息間,他腰間的黑帶向上伸出,延伸至樹冠的高度,幾乎是“攀牆帶”的極限長度。風裹靈刃飛射過來時,景諱向上一躍,就此消失在林間,幾道風裹靈刃自然撲了個空。
“跳上去就能躲過我的法術了嗎?”李昊頗有些得意的說,這種仇怨得報的感覺能令任何人倍感舒爽。他抬頭望去,驀然一愣,最上端的樹枝處,本應在那裏的景諱消失不見了。
雖然丟失了景諱的身影,但是李昊臉上絲毫沒見慌張的神色,更何況此時樹林間,時不時有樹枝搖晃沙沙作響的聲音。他自然猜到,景諱在各株樹木的樹冠上飛快移動,一時間可能尋找不到景諱的蹤跡,不過隻要景諱試圖攻擊他,難免會造出巨大的動靜,以及從樹葉叢中現出蹤影。
這時候,賭鬥台下漸漸響起了喝彩聲,李昊的實力本來就在練氣境中期的賭鬥者中可堪一看,如今這個沒什麼名氣的少年看起來能與李昊不相上下,這正是觀看賭鬥的人所樂意看到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