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才注意到手心中,攥著一枚乳白色玉石,與他一個日夜相伴的東西極其相像,心中一驚,他連忙把脖子上掛著的石頭拿下來。他看見自己胸口的衣襟裂開,思緒中電光火石的畫麵一掠,突然腦袋劇痛起來。他抱著腦袋在地上掙紮翻滾,好一會,才喘著粗氣停下來,鬆軟潮濕的土壤被他翻出一片淺坑。
他回憶起,在其昏迷前,一道青光如強弩勁矢般,洞穿他的胸腔,並把他釘在樹幹之下。想到這裏,景諱連忙轉身,樹幹上的確有一個小孩手臂粗細的圓孔,他摸了摸堅硬異常的圓孔邊緣,俯身從圓孔中看過去,這道鑽透整個樹幹的圓孔,能見到樹幹之後的景象。
“怎麼會這樣,跟上次一樣,我應該死了才對。”景諱難以置信地自語,他盤坐起來,下意識地拿起手中之物,那兩塊乳白色的玉石。兩次相同的絕境,兩次同樣的異狀,景諱每次存活下來,都能在身邊找到這樣一枚玉石,他隻能下此判斷,他的奇特遭遇恐怕跟這兩塊玉石脫不了幹係。
他依稀還記得昏闕前,自己身上的致命傷口,扒開衣襟一看,胸膛處絲毫傷痕都沒有,仿佛記憶裏被洞穿的血洞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景諱小心翼翼的把玉石藏在身上,找出它們的秘密可不是一件短時間內能解決的事情,距離上一次的時間有好幾年了,景諱絲毫進展都沒有,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樹林遠郊中浪費時間。回想起那個麵具男子,深深紮根在心中的恐懼又跳動起來,連忙骨碌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塵,他向著百靈宗方向逃去。
哪怕在前不久經曆大戰,景諱此時卻感到身體精力充沛,哪還有昏闕不醒的後遺症,腿腳矯健的大步流星前行。
當太陽升至高空,林蔭中都有一絲悶熱氣息時,景諱早就遠離那片紫葉密林。他正緩下速度,稍作放鬆,忽然頭頂一道劍光一閃,一個男子站在一把長劍之上,懸空飛行在他頭頂上方。
景諱有些意外,隱隱覺得那個男子有些眼熟。飛劍上的男子一低頭,正好讓景諱看清楚他的臉龐,俊逸非凡,自有一種咄咄逼人的英氣,額頭上印有一枚蓮花靈紋。
“師叔!”景諱連連揮手,大聲呼喚道。
此人正是景諱第一天入宗,質詢他的那位師叔,不說別的,其英俊相貌和額頭的蓮花印記,都讓人映像深刻,不記住不行。那位師叔按下劍光,落在景諱麵前,一抖長袖,足下飛劍縮小而被袖口收入其中。
師叔皺了皺眉,顯然還記得景諱,說:“難道你完成宗門任務了嗎,怎麼隻有一個人?”
想起舍友數人,以及王倫維師兄的慘狀,景諱登時感到喉嚨一澀,有些哽咽道:“師叔,我隊伍其他人都死了。”
師叔皺起眉頭,卻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這麼說來,你們誤入了那片怪異樹林中了?真是奇怪,我百靈宗附近怎麼忽然出現了這麼一片不合常理的區域。”
“師叔也知道那片紫色樹林嗎?”景諱吃驚道,師叔這麼一說,他頓時心亂如麻,宗門若一開始就知道的話,怎麼還會把他們這些新人弟子引入那些危險區域。
“的確有人在那片紫色樹林中,聽見過淒厲的慘叫,上報給宗門,而我是過來視察一番的,至於那片樹林,我從空中俯瞰過一番,除了樹葉樹皮染成紫色之外,似乎沒什麼異狀。”師叔說:“當然,我自告奮勇還有一個原因,我的一個侄子第一次參加宗門任務失蹤了,似乎跟那片紫色樹林有關,不過我在樹林上轉了一遍,卻沒找到他的行蹤。”
這麼說來,宗門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景諱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應該替宗門擔憂。此時此刻,脫離危險的他,驀然想到一個身影,那個黑發齊肩的狡黠少女,他心裏莫名湧上一絲擔心,那個少女應該沒有如此倒黴的踏入那片樹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