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丫頭反倒不領情,斬釘截鐵地拒絕道:“那可不行,一個人怎麼能拜兩個師父。我是立誌要拜入玄雲門下的。”
貂兒嗷的一聲栽到食盒上,小圓眼睛滿是奚落之色地盯著洛北辰,似乎再說“你怎麼這麼遜!人家都不拜你!”然後在洛北辰教訓它之前,蹭的一下進了草叢溜之大吉了。
溫柔似桃花的眼睛微閃了一下,轉瞬又恢複了調侃笑容:“拜到我門下,既是我的開門大弟子,又是唯一的寶貝徒弟。我所知所學東西都傳給你,比做那太宸的徒孫重徒孫重重徒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聽他這樣打擊,她眼中光芒不滅反亮:“太宸真仙是仙家泰鬥,坐鎮一方名山,能做他老人家的徒子徒孫也是幸事。何況,如果有幸進了玄雲宮,我就能看見一直以來最崇拜的人了。”
“不會是羽忘塵吧?”
“你怎麼能直呼玄雲仙尊的姓名,真是無禮。”如斯杏眸一瞪,言語中頗有幾分不滿。
洛北辰揶揄她:“他是你的仙尊,又不是我的仙尊。”
她一撅嘴,自說自話:“自從修習《道初》,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見到玄雲仙尊,要是能再和他老人家說上幾句話就更好了。”琥珀色的眼睛晶亮,越發充盈了美好的憧憬,“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待到玄雲收徒大會,爭取拜到清虛真人的門下。聽說玄雲仙尊常會親自指點門下諸人,這樣我就能經常見到他老人家了!”
羽忘塵仙位高於掌門太宸,怎麼可能經常親身點撥門眾。可笑這少女天真情懷!
洛北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就要進屋,卻被甄亦靈可憐兮兮地拉住青布袖角:“哎,你不要生氣嘛,教我針灸好不好?”
“你不如幾年後找你的仙尊來教。”他故意板著臉作生氣狀。
甄亦靈倒當了真,忙轉到洛北辰身前,很認真地說:“玄雲仙尊是我了解玄道的接引人,也是我努力的目標。但是,他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美好但遙不可及。”話及此,琥珀色眸光微黯了一下,又問,“你學醫這麼多年,難道從來就沒有過崇拜向往的人嗎?”
崇拜向往?似乎是忙著行走村落、采藥救人的洛北辰無暇顧及的情愫。但她一個不經意的黯然眸光,讓他心中生出了酸酸的不忍。多少年未曾有這樣天真純粹的美好願望,倒讓人潛意識地想幫她達成。
見洛北辰默不作聲,她誠懇認真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曾同生共死的夥伴。我們昨天一起從禿鷹的爪下逃生,一起說說笑笑那麼和睦。雖然隻認識了短短一日,心中卻仿佛是認識了很久。無論,你怎麼看待麵前這個不起眼的我,你對我來說已經是不可取代的人了。”
大道無形,肉身虛妄,原來看世間一切的生死輪轉都淡如清水。可今日她一句“不可取代”雖似逆了玄義,卻傳遞了久違之溫暖。
心中某根琴弦被輕輕撩撥了一下,如冠玉般麵龐上有微微的動容。
讓了甄亦靈到身邊坐下,他才開口笑語溫聲問道:“逗你的。話說回來,你這丫頭怎麼突然要學針灸?”
甄亦靈見他又笑語如前,自己也笑容愈甜:“昨日你走後,爹爹讚你的醫術很好,又說你施的針對症有效。李大夫早些年也曾用過針灸,但並不曾聽見我爹爹如此稱讚。所以,我才想跟你學習醫術針灸,這樣以後爹爹發病的時候,我可以代為施針減輕爹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