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樣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突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警覺性使我回過神來。不用看,除了歐陽慶華還能有誰。我語氣很不好地說:“不愧是兄妹倆,一個德行,進門前都不會先敲門!”“這是在我家,我需要敲門嗎?”歐陽慶華說的很是輕鬆,也很無所謂。我冷笑:“那你進歐陽菲菲房間時,也是從不敲門嘍?嗬,你家的規矩還真不繁瑣。”“這你就錯了。”歐陽慶華沉聲道:“菲菲雖然是我妹妹,可一家人再怎麼親密,到底她還是個女人。男人進女人房前,怎麼會不敲門?”隨即,他補充道:“可你是男人,跟你用不著客氣。”“你……嗬嗬。”我看著他那副隨意而無所謂的模樣,被氣樂了。尼瑪!說話要不要總這樣氣死人不償命?我語氣很不好地說:“有事說事,沒事別妨礙我休息。”“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為了照顧生病的你,而一夜沒休息的夥伴?”我:“……”想到這事兒……好吧,我的態度確實有些……但,更重要的是一想起昨晚生病是他照顧了我一夜,我對他的那點兒感激,瞬間化為了尷尬。這事兒要是換成沈飛、吳塵,我會認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照顧一下生病的我,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但,我畢竟與歐陽慶華認識不足十天,而且還是這對兄妹倆強行加入事務所,成為了我的合作夥伴。所以,我們之間暫時還沒什麼交情可言。而他,竟然在發現我生病的第一時間,不是送我去醫院,而是在家中照顧我……同時兩個大男人,我怎麼感覺這事兒那麼別扭?難道……他是彎的,對我有意思?咦~想想都讓我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並不排斥‘同誌’,相反還很欽佩那些敢違背人類自然定律,跨越界線在一起的‘同誌’們。但哥們我是純爺們,對男人不感興趣……“你的神兒又拋錨到哪裏去了?”歐陽慶華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道:“七點,相約Pub。你還有兩個鍾頭的洗漱時間。”我冷冷地看著他,“歐陽慶華!誰他麼跟你相約pub?老子是直的,與你不約!你個死基佬,離我遠點兒,別想占我半分便宜,明兒一早我就買票飛回杭州!”歐陽慶華獰笑著,一步步緩緩走到床邊。我下意識向後挪動著身子,警覺地看著他,“歐陽慶華!你……你想幹嘛?喂!別亂來!你、你敢動我,老子就跟你拚命!”歐陽慶華突然揪住我胸前衣領,猛地將我提拽起來,惡狠狠道:“動你又怎樣?跟我拚命?嗬嗬,換成前些天的你,也許我還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但,就憑你現在這麼頹這麼虛弱,恐怕連隻雞都抓不住吧?你拿什麼來跟我拚命?你道家法術?嗬嗬,別逗了,你現在修為元氣大損,短時間內根本使不出任何法術。端木臨風,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活像個久病床前的可憐病鬼,有什麼資格對別人這麼強硬?又有什麼資格來跟我拚?”沒錯,如今的我連去趟衛生間的這幾步路,都會氣喘噓噓。我還有什麼資格一如既往的逞威風,耍少爺脾氣?被他這樣揪住衣領,言辭犀利的羞辱,我卻連掙脫和反擊的力氣都沒有。這樣的我,如同廢人,更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刀俎。唉!突然有種生無可戀,連呼吸都會很累的感覺。我不再看他,而是默默地看向天花板上那晃眼的蓮花型水晶吊燈,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腿長在你身上,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沒權利、也不會阻攔你。”他鬆開揪我衣領的手,我又跌躺回床/上。就聽他繼續說道:“雖然台灣與杭州才相隔一千多公裏,但別忘了,是雪仙用禦風術帶你來的,你沒辦理台灣通行證,是無法通過正規途徑回到大陸的。不過,我可以拜托朋友幫你偷渡回去。但是如果被逮住了,你的檔案上將會留下非法出入境的不良記錄,會為以後的出入境帶來不必要的困擾。你自己決定吧。”隨後,他歎了口氣:“唉!我有個朋友在廣州路開了家酒吧,名字就叫做‘相約Pub’。他打電話叫我們幾個好兄弟去捧場,我是看你病了,一副抑鬱寡歡要死不活的模樣,才好心叫你一起去。你愛去不去,隨便咯。”說完,他轉身離去。我靜靜地躺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原來,是我誤解了他,他剛才對我那番羞辱的言行,無非是想勸我看清自己的現狀,好從而振作精神。可凡事不輪到個人頭上,自然無法體會那種無力、蒼白、頹廢的痛楚。我思前想後了一番,最終決定還是給他個麵子,去看看咱們台灣的酒吧是什麼樣子。我洗漱完畢,才在鏡子裏發現自己的下巴上滿是新長出的胡渣,摸了摸還挺紮手。嗬,三天沒刮胡子而已,才知道自己的胡子原來長的這麼快。以前,每天早上不管是否有長出胡渣,我都會刮一下,即使偶爾忘了,雪仙也會很悉心地提醒我。現在她不在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提醒了吧?唉!恐怕,也不會再愛了吧。我走向客廳,歐陽慶華並不在那兒。我走到他臥室門口,敲了下門,“剃須刀借我用下。”“浴/室的儲物櫃第二個抽屜裏,有個新的電動剃須刀,你拿去用吧。”我道了聲謝,就去了浴/室。當我慢悠悠地搭理好自己之後,來到客廳,歐陽慶華已坐在沙發上。他上下打量著我,“決定要去了?”“嗯。”我點頭:“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們台灣的酒吧,嚐嚐台灣的酒。”他淡淡一笑:“我們台灣的酒不會比大陸的好喝,但也不會比大陸的苦澀。”隨即,他站起來輕拍了下我的肩,“我不勸阻你喝酒,但不建議你喝太多。要知道做為男人的我,去照顧另一個男人,還是個醉酒的男人,也是件很尷尬也很膈應的事。”我回敬地拍了下他的肩,“隨性而喝,不會喝多。”之後,我們一同出門,去了那家‘相約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