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我們便去了國際影院。九點鍾的這場電影，竟是張曼玉、王祖賢版的《青蛇》。“多年的經典老片，要看嗎？”我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雪仙。她點頭哀傷道：“人妖相戀相虐，唉！”我覺得她有些多愁善感了，便沒搭話，買了票、飲料、爆米花，帶著她進了影廳。在電影放映到大約三分之一時，她突然問我：“你經常約女孩兒出去吃飯看電影嗎？”呃……從進影廳到電影播放到現在，我們隻是在吃爆米花看電影，再無半點言語上的交流，她是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的？我要怎麼回答呢？我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約會這種事，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嘛，必然的。隻是並非跟誰都約，看人的。何況，我已經很久沒有約過異性了。”“很久沒有約過異性？難道這很久以來，都約的同性？”她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咳咳……”我被她的話給嗆著了：“雖然，我還沒有男朋友……啊呸！我是說沒有女朋友，但我是荷爾蒙正常的直男。”她抿嘴輕笑著：“你不僅臉皮厚，還很逗。”我趁勝追擊：“臉皮厚是我的特色，逗是我的優點。”她繼續笑道：“特色加優點加油嘴滑舌，追你的女孩很多吧？”我不好意思地搖了下頭：“曾經交往過女孩兒，但還從未真正的談過戀愛。不過，我相信這次一定可以談了。”她疑惑地看著我。我說：“因為你。”“我？”她指著自己。我堅定地說：“對！就是你。”她驚訝地捂著嘴：“天呐，你哪兒來的自信？”我微微一笑：“就在你轉身的驚鴻瞬間，我認定了，就是你。我的自信來源於，董永可以和玉帝的女兒談戀愛，許仙可以和千年蛇妖白素貞談戀愛，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跟千年長白雪仙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不知她是害羞了還是怎地，竟將頭偏向一邊，不再看我，我也沒好再繼續接話茬兒。之後，我們繼續看著電影，再無言語。當電影放映到一半時，她突然看著我，“雖然當年董永與玉帝之女，許仙與白娘子婚配，可這仙凡之戀、人妖之戀，不容於天地人倫，也不符合天界律法，其結果還是以悲劇收場，你不怕嗎？”我笑了笑：“怕。但我更怕，還沒來得及嚐試就認輸。我雖然還沒經曆過，隻是聽過些傳說。但我知道，在世間情愛的追逐中，不怕愛過痛過後以悲劇收場，就怕連這個嚐試的機會和勇氣都沒有。”“嘖！你別笑了，正經點。”我故作壞笑，將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她肩上，“我沒不正經，我哪兒不正經，我很正經的好嗎？”她側頭看了眼我搭在她肩頭的手，又哀怨地看著我。“抱歉，你讓我情之所動，忘乎所然了。”我立刻收回手，正了正色，嚴肅地說：“我不否認，我的那番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那是事實，也是真心話。雖說，我端木臨風有些好色，但食色性也，世間無論男女，問誰不好色？我也承認我有些風流，但我不下流。百花叢中過，鮮花兒、蝴蝶、蜜蜂……什麼都有，但並非什麼都染。對我而言，無論是人是仙是妖，如果沒有真正的去體會過愛，那麼生命將是不完整的。記得我的恩師曾對我說過，去體會人世間的七情六欲也是一種修行，當經曆過後，無論結局是什麼，隻要能夠看穿並且釋然，那才算是真正的悟道了。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悟道，就先否決自己的能力，說不行。那樣，我會很不甘心。再說，我們男人從來不能說自己不行，否則讓你們女人怎麼辦？”“端木臨風，你……”她杏眼瞪得老圓。我雙手環抱胸前，淡淡地笑著，心說：雪仙啊雪仙，不管你是人是仙，我端木臨風要是吃不定你，就買塊豆腐回去撞！在我二人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她帶著羞澀之意，嗔道：“不怕遇到流氓，就怕遇到像你這樣有文化，不僅臉皮厚，還完全不要臉的流氓。”我摸著自己的臉，“你錯了，本來我隻是單純的臉皮厚，但遇到你之後，我不是不要臉，而是壓根就沒臉了。”“你的節操呢？”她剜了我一眼。“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節操已經碎成了餃子餡，捧都捧不起來。但之後，我的節操君，已光榮陣亡。”在我說完這番話後，她歎了口氣：“千年來，緣起緣滅，一切皆是輪回，皆是宿命。”“我是驅魔修行人，自然相信、明白輪回、宿命，但我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話。”我說完，將雙手搭在她雙肩上，迫使她麵對我，“雖然我知道，一切世間事，最終都是浮雲。但心之所動，情之所至，行必使其然。所以，給別人一次機會，同時也是給自己個機會。一切……從這一刻開始。”最後那句話，我刻意放慢了語速，並將自己的臉與她湊得很近，越來越近，即將碰到她唇瓣時，她卻羞澀地把頭瞥向一邊，“電影院，人多。”我不屑地笑了：“我知道啊，這才叫正大光明，就當影院的人為我們做見證了。”我雙手輕捧著她的臉轉向我，“不要拒絕我，因為拒絕我就等於拒絕了你重新選擇愛情的機會。如果你覺得不夠正式，我答應你明天會補辦一個正式向你表白交往的儀式。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我皺著眉，並沒吭聲。我乘勝追擊，準準地吻了上了她的唇瓣。這次，她不僅沒有拒絕，還很配合地回應我的深情擁吻。“嘣！劈裏啪啦~刺啦啦……”影廳的頻幕和照明燈同時爆炸，引得火花四濺，一片尖叫聲後，觀眾們蜂擁而逃。“怎麼回事？”我站起來，借著四濺的火花之光滿影廳張望著。“好濃的妖邪之氣！”她站起來對我說：“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