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邊兒路口去。”王雪豔叫上高依斌。她覺得那邊路口應該沒有人跟他們搶著打車。而且從那個路口轉出來的空車應該會多一點兒。
他們一邊走,一邊看著迎麵駛來的出租車。每有一輛出租駛來,王雪豔都揮揮手,不管是不是空車。還好,有一輛車為他們停了下來。
高依斌和王雪豔一上車,她就對司機說:“師傅,到西客站,盡量快點兒,怕趕不上火車。”
“好嘞!”司機回答一聲,很熟練地啟動汽車,並把寫著“空車”的牌子掰下來打票。
司機又問:“幾點的火車啊?”
“八點半。”高依斌說。
“喲,這得趕緊了。都八點了,現在。”司機說著,明顯把速度加快許多。
出租車走的路線跟公交車的完全不一樣,轉來拐去,不一會兒王雪豔就看到西客站了。可是越靠近火車站,車就越多,路也越堵。司機把車開到離火車站入口還有兩百米的地方,說:“你們下車吧,跑過去,這樣會快一點兒。”接著,他就把票子打出來。
王雪豔付了錢,對司機說了聲“謝謝”,拿上行李包,跟高依斌跑了起來。司機說得沒錯,如果等車開到車站前麵,沒有半個小時是不行的。這樣跑還能趕上呢。
他們跑進車站,直衝動候車室,看到坐同一趟車的人已經差不多都檢票上車了。候車室裏空出了很多地兒。王雪豔說“快”,對高依斌說的,接著馬上跑到檢票口,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員說:“在2號站台上車,快點哦!”
“謝謝!”王雪豔把聲音留下,人已經跑了進去。
高依斌也說了“謝謝”,接著也跑了進去。
還好,上了火車三四分鍾後火車才開動。高依斌按車票上寫的鋪位號找到了他們的位置,把行李扔到鋪上。王雪豔邊擦汗邊說:“還好,總算趕上啦。”說著,長吐了一口氣。這是放心的氣息。
高依斌也滿頭大汗。沒想到這麼趕,又累又急,真是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不過說起來也有趣,隻有曾經趕火車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感覺的刺激。過後才感到的刺激。跟逃亡差不多的那種。
“來,喝點兒水。”王雪豔遞給高依斌一瓶飲用水。
高依斌接過來。一口氣喝了一半。王雪豔把眼睛都看傻了。她說:“你這是在喝水嗎?”
“啊?”高依斌有點愣了,“你不是說這是水嗎?難道你……”
“沒有啦,這是水。我是說,你這個喝法是喝水嗎?”
“這不是喝水的喝法,還是喝什麼的喝法?”
“不知道啊。你這喝法,真不是一般的喝水法。”王雪豔說。
“嗬,像你那麼淑女地喝水,我看我早就渴死了。”“討厭!”
接著他們得安放行李。因為上車太晚了,放行李的地兒早被別人的行李占了。放哪兒呢?沒辦法,隻能往鋪底下塞。還好,他們帶的東西不多,高依斌隻背一個不算很大的背包,基本上放在鋪上就好;王雪豔的那個大大的旅行包,可以放到鋪底下。昨天在超市買的那些東西,完完全全地把那張小桌子占了。王雪豔把手提皮包放到鋪上。
“你要注意這個手提包的安全。”高依斌提醒。
“我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王雪豔說。
“知道就好。”
火車已經開動好一會兒了。按120千米每小時的速度算,它已經跑了好幾公裏了。他們正在一米一米地遠離北京,也正以一米一米地速度靠近卡西。他們也休息好了,趕火車的那種氣喘已經沒有,額頭上的汗也幹了,心也靜下來了。
接下來做什麼好?在這麼一個長長的旅途中,用什麼辦法打發時間呢?這是臥鋪,難道就一直睡覺?沒有一點睡意呢。高依斌想想,接著打開他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一本小說,看了起來。這是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也沒有因為在打發時間而浪費這些時間。也是學習嘛。
王雪豔往車窗外看了,好像在發呆。一會兒眼前出現的是北京的立交橋,一會兒又出現把市區和鐵路隔離開的圍牆,一會兒又出現一些人在路口等待火車的通過。高依斌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能肯定她在想東西,因為眼睛一動不動,完全不像在欣賞景色。
高依斌繼續看自己的小說,讓她繼續看著窗外。
其實王雪豔了也沒有在想什麼重要的事兒。隻是一段緊張的趕火車運動之後,頓時停下來,整個人就有一種空虛感。空和虛空的感覺,整顆心就像一個隻裝著空氣的瓶子,除了本身已沒有別的什麼重量;也像掙脫束縛的小馬,沒有那種牽絆的壓力,一種漂浮於空氣之上的自由感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