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華月坐正道：“進來。”門推開了，正是剛才那個小廝，他手裏端著一個木製托盤，裏麵擺著一個紫砂茶壺和兩個小小的茶杯。他走到我們麵前，道：“主子，茶泡好了，小的給您倒上吧。”華月頷首。小廝把托盤輕輕放在書桌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然後靜立一旁。我拿起一杯來，隻見裏麵的茶葉幹幹的，小小的，蜷縮著如同螺形，色碧綠，難怪要叫‘碧落春’了。我正準備喝時，華月道：“如兒，小心燙。”我的臉瞬間紅了，幹咳了兩聲，道：“我吹一下就涼了。”華月笑道：“還是等茶涼了一些再喝吧，品茶不急於一時。”我隻好把茶杯放下來。那小廝道：“主子怎麼不喝茶呢？是不是小的泡得不好？”華月道：“茶燙。”小廝道：“春日裏，茶馬上就要涼了，趁熱喝暖和些。”華月道：“涼茶喝來也有一番滋味。你怎麼還不走？不知道我這書房裏不準外人逗留嗎？”那小廝抬起頭來，看著華月，半晌，猶豫道：“是，主子。小的告退。”說完，便轉身出了書房。
待小廝走後，我拿起茶杯，道：“這會兒應該涼了吧。”華月奪過茶杯，道：“別喝。”我蹙眉道：“怎麼了？”他沉聲道：“有毒。”我一驚，道：“怎麼會有毒？”他冷笑道：“這當然要‘感謝’四皇子了。”我疑道：“是他送來的碧螺春有毒？”華月點點頭。我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他緩緩道：“這種毒無色無味，極難辨別。但我以前中過這毒，所以對其格外敏感。他剛剛倒茶的時候，我便發現茶水的顏色略深，這是茶葉在毒水中浸泡時間過長，再泡出來的茶水顏色就會比本來的要深一分。”我驚道：“這麼說，他送來的碧螺春都是在浸過了的？那還是別喝了！”他笑道：“不，隻是一部分有毒而已。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我不解道：“怎麼說？”他把玩著茶杯，道：“這茶葉有一半顏色較淺，另一半顏色較深，所以隻有一半茶葉是浸過毒水的。把有毒的和沒毒的茶葉混在一起，更可以掩人耳目，不易被察覺。無中生有，才讓人猝不及防啊！”我忙揭開壺蓋，果然見裏麵一半茶葉深綠色，而另一半茶葉顏色較淺，不仔細觀察還看不清這細微的差別。我歎道：“沒想到他這麼狡猾，但還是沒有難倒你，嗬嗬……”他微笑道：“他千算萬算，還是漏了這一點，就是他不知道我以前中過這毒，嗬！”我問道：“把這些茶葉丟了吧。”他搖搖頭，道：“不，這茶不能丟。相反，我還要每天喝。”我皺眉道：“那怎麼行？這有毒啊！”他溫柔一笑，道：“別擔心。我隻是要留住釣餌，沒有釣餌，怎麼能釣到魚呢？”我道：“什麼意思啊？月，我都糊塗了，你說清楚啊！”他捏捏我的臉，笑道：“你本來就是個笨蛋，別想那些了。”我拿開他的手，抗議道：“我不笨啊！”他笑道：“好好好，你不笨，隻是你問錯了人。”我更迷糊了，道：“什麼意思？”他輕笑著歎道：“如兒，笨蛋啊……”
華月悄悄把茶水倒在了窗外，和我一起到了大廳。老管家正在桌旁立著。華月道：“鄭伯，今天早上給我泡茶的小廝在哪裏？你把他找來，他泡的茶很好喝，我要給他些賞賜。”鄭伯恭敬道：“是，主子。”不久，那小廝便來了。他小心翼翼行禮道：“主子有何吩咐？”華月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廝道：“小的名喚張三。”華月點點頭道：“張三，你今天泡的茶很好喝，以後由你每天泡一壺茶來給我。我給你四十兩銀子，當作對你的獎賞。”張三臉上顯出訝異的神情，受寵若驚道：“多謝主子。小的定會好好泡茶，伺候主子。”華月笑道：“嗯，好了，你下去吧。”張三笑嗬嗬道：“是，主子。”我若有所思地看著華月，華月吻了吻我的臉頰，道：“如兒，你在看什麼？這麼出神。”我呐呐道：“看你啊……”華月笑道：“那等會兒我讓你看個夠，怎樣？”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怕我審美疲勞了。”他問道：“什麼？”我道：“沒什麼。”
吃完午飯，我們回到房間，隻見原來僅擺著一套茶具的圓桌上如今擺了一尊玉觀音像。華月道：“怎麼回事？這裏怎麼會有觀音像？”阿福道：“是四皇子送來的，說是送子觀音，讓小的請到房裏來，保佑主子和夫人早生貴子。”華月道：“你下去吧。”阿福應了一聲，走開了。華月看了看那觀音，笑道：“他居然連這個都想到了。”我警惕道：“這個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擁著我道：“你覺得有什麼問題？”我搖搖頭道：“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他笑道：“如兒，我想要一個孩子。”我連忙推開他道：“現在是白天。”他吻了吻我的唇，道：“白天不行嗎？”我堅定道：“當然不行了！”他輕笑道：“如兒，你總是這麼害羞……”我臉紅道：“誰像你這麼厚臉皮……”他笑著撫上我的臉，道：“白天不行，那先安慰我一下，應該沒問題的吧？”說完，便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