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皇上麵前,跪下行禮。皇上威嚴道:“華月,聽說你跟大皇妃私通,這是真的嗎?”華月道:“絕無此事。”皇上道:“那這信是怎麼回事。”說完,一張宣紙已經飄然落到我們麵前,隻見上麵寫著幾行行書,道: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鍾。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蠟照半籠金翡翠,麝熏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角落裏有華月的署名。皇上怒道:“這不是你寫給大皇妃的嗎?”華月道:“不是。父皇,這是有人陷害兒臣,請父皇明察秋毫。”四皇子道:“父皇,此事千真萬確。大哥也可作證。”聞言,大皇子道:“是啊,父皇,沒想到六弟竟是這樣的人,三番五次寫書信來纏著我的夫人。今天兒臣本來在府中給六弟設宴,誰料六弟見我夫妻恩愛,生了醋意,想要謀害兒臣,要不是侍衛們及時趕到,兒臣隻怕是性命不保了。請父皇為兒臣做主啊!”皇上指著那少婦道:“大皇妃,你說。”我吃驚地看著哭哭啼啼的大皇妃——這並不是中午我們見到的那個人!隻見她揩了一把眼淚,道:“賤妾本是王爺的妃子,誰料六皇子那日到府上作客,窺見了賤妾的容貌,便心懷不軌。此後,六皇子經常給賤妾寫些淫詩,賤妾心中害怕,無顏麵對王爺。皇上,賤妾對王爺絕無二心,隻是六皇子此番,賤妾自覺貞潔已損。求皇上賜賤妾一死,以示清白。”皇上的臉色鐵青,問華月道:“你如何解釋?”華月道:“據兒臣午間所見,大皇妃並非此人。兒臣從未見過大皇妃,隻是在午間有過一次萍水之逢,當時大皇子正在責罵毆打大皇妃,兒臣上前勸阻,僅此而已。”皇上喝道:“胡鬧!大皇妃就是大皇妃,哪裏還會另有其人?”那藍衣少婦淚如雨下道:“賤妾確實不足以當王妃之名,請皇上賜賤妾一死!”說著,便往牆上撞去,大皇子連忙攔下她,心痛道:“嫻兒,這不是你的錯,你別做傻事啊!”皇上怒道:“荒唐!朕說過讓大皇妃去死了嗎?都給朕停下!”繼而,皇上問我道:“你中午也在大皇子府中,你有什麼說的嗎?”我低眉道:“今日,妾身隨夫君前往大皇子府就餐,席間,下人來報,大皇妃出事,大皇子便前往處理,經久未歸,飯涼菜冷,四皇子便前往尋之,亦久久不歸。夫君和妾身吃完午飯,準備出大皇子府時,被女子淒涼的哭聲吸引,尋之,發現大皇子正在辱罵毆打大皇妃,此時的大皇妃渾身傷痕,慘不忍睹。夫君不忍,前去阻止,不想卻與大皇子扭打起來,四皇子趕到,言夫君欲加害大皇子,將夫君打傷,我夫婦二人被其押往牢中。皇上可派人去大皇子府上,一切便知。”大皇子道:“六皇妃怎麼瞎說呢?我就嫻兒一個皇妃,再無別的任何妾室。我知道六皇妃護夫心切,可是這些信件都是從嫻兒身上搜出來的,是華月的字跡,怎麼會有假?”我笑道:“皇上,您也聽到了,這信件全是搜自大皇妃一人之身,可見證據並不齊全,而這些書信俱可偽造,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沉思半晌,道:“荒謬,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會拿自己的貞潔開玩笑呢?”我靜靜道:“有與沒有,全在一念之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英明,妾身還請皇上主持公道,還夫君以清白。”大皇子忙在一旁道:“父皇,別聽她胡言亂語,她是六皇妃,當然幫著華月說話!這些書信怎麼會有假?”皇上不悅道:“好了,朕自有分寸。大皇妃周嫻,殿前失儀,又敗壞女德,量其有悔過之心,特賜鴆酒一杯,留得全屍。大皇子華豐,持家不嚴,麵壁思過一月。六皇子華月,行為不端,麵壁思過一月。”聞言,大皇子傻眼了,急忙道:“父皇……”大皇妃也愣住了,轉而哭道:“皇上……”皇上揮了揮衣袖,道:“朕主意已定,不必多言。來人,賜鴆酒。”不一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宮女就托著一個銀盤,到了周嫻的麵前。盤子裏放著一個雕琢精致的青瓷觴。周嫻見狀,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來,怯怯地看了一眼皇上,而皇上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看著她道:“皇妃還不飲酒?更待何時?”她淚眼朦朧地看向大皇子,大皇子索性低著頭,一副失意的模樣。她含淚拿起鴆酒,一仰頭喝盡了。杯子從她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她也軟軟地倒下,香魂歸西了。皇上仍然麵無表情,道:“來人,葬下去。”殿中便立即過來了幾個太監,托著她出殿去了。皇上微閉著雙眼,道:“好了,沒什麼事你們就下去吧,朕要休息了。”於是,我們四人齊齊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