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麼不披件兒大衣呀?外邊兒這麼冷,當心著涼了!”小蘭一邊嚷嚷著,一邊快速向我跑來。我笑道:“隻是在屋裏待得有些悶了,才出來走走,忘了帶衣裳。”任小蘭匆匆把我拉到屋內,給我穿上一件羊毛披風,又給我倒了一杯熱茶。我握著熱乎乎的白瓷茶杯,淺淺啜了一口茶,道:“完了?”小蘭道:“嗯。客人們都散了。”“是啊,主子現在已經到洞房裏去了!嗬嗬……”阿福笑眯眯道。小蘭瞪了他一眼,道:“多嘴!”他立即捂住嘴巴,一雙大睛惶恐地看著我。我笑道:“不礙事。拜堂完了,自然是要去洞房的。小蘭,你別對阿福那麼凶啊!”小蘭的臉霎時紅了開來,支吾道:“夫人,您……您說什麼呢……”我假意白了她一眼,道:“明知故問,不就是想讓我再說一遍嗎?我說……”“哎,夫人,您……您別說了……您餓了吧?笑啦給您做吃的去!”小蘭急忙打斷我道。“小蘭,我來幫你!”阿福大聲道。小蘭急道:“不用你管!”便一路小跑著離開了。阿福撇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笑道:“你還是去幫幫她吧,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呢?”阿福瞬間來了精神,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喜道:“是,夫人!”說完,已經飛跑著追過去了。
吃過晚飯,我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看著梅花。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寒梅的風姿,便在煙霧裏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隻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裏灑下一兩點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也不怕著涼了。你不心疼你的身子,我還心疼著呢!”隨著一句略帶責備的話,一件溫暖的虎皮大衣圍住了我的身體,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的。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我麵前的華月,道:“你……華月?”他笑道:“不然你覺得我是誰?”我喃喃道:“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笑著吻了吻我的臉頰,道:“現在還覺得是夢嗎?”我不解道:“你不是在洞房嗎?”聲音裏帶著濃濃地哀怨。他笑道:“我點了她的睡穴,她明天早上才會醒過來。”我忙道:“那怎麼行?你……你還是快點兒回去吧。”他更緊地抱住我,道:“怎麼?你要趕我走嗎?你想讓我到別的女人那裏去?是不是?”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那溫度,似乎要將我的皮膚灼傷一般。我偏過頭,不言語。他輕笑著與我對視,道:“我就在你這裏,哪兒都不去,你趕我也沒用。”說完,便是一記火熱的吻。
第二天清早,華月將我吻醒道:“我要去上朝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再來陪你。”我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小蘭來到我床前,拿著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道:“夫人,是時候起床了,側妃馬上就要來敬茶了,小蘭給您打扮打扮。”我擺擺手道:“不必了,你給我換幾件素淨點兒的衣服吧。你手上拿的這些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小蘭嚴肅道:“那怎麼行啊?夫人是王妃,就要有王妃的架勢,穿得莊重貴氣些,也好壓壓那側妃的風頭,省得她以後囂張。”我無奈,隻好任小蘭給我梳洗打扮了一番。一看鏡子,嗬,彩繡輝煌!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帶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鏤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群。我盯著鏡子,不可置信道:“小蘭,你把我打扮得也太珠光寶氣了些吧!”小蘭語重心長道:“夫人,華麗些好啊,壓壓那側妃的氣勢。”我不解道:“你見過那晴郡主了?她很有氣勢嗎?”阿福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那晴郡主向來都是這樣,以前就總對咱們府裏的下人使來喚去的,把自己當成府裏的主子了!如今她嫁了過來,不就更囂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