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我是怎樣在這些屍體中一邊尋找一邊哭著喊著,我隻知道南宮一直在我身邊,沉默著不說一句話。他隻是一直陪著我。
“怎麼會這樣?”我的手很痛,沾滿鮮血,可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師父,也找不到莫離,我跪在地上一直爬一直爬,可是都沒有她們的蹤影。
“子期,別這樣!”南宮一直扶著我。
“南宮,你告訴我我在做夢對不對?那****在招搖山下也做夢了,夢境十分真實,醒來卻什麼事都沒有!你告訴我,我醒來了就沒事了對嗎?”
我看著南宮,他隻是歎息著垂著頭。
忽然,我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很微弱。
南宮先我一步進了內殿,我爬起來跟著進去,卻發現師父滿身是血,頭發也散開來,眼睛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滿眼的鮮血,空洞而可怕,像是魔鬼般,還有地上她最愛的滴水觀音,瓶器已被打破,沒了生命力……
“青玄!”南宮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淚水早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連滾帶爬的過去拉著師父的手:“師父!我是子期啊!是誰?是誰將你害成這樣?還挖了你的眼睛?這也太狠毒了!”
師父氣息微弱,已是油盡燈枯的前兆,她現下隻存著最後一口氣。
我見她空洞的眼眶裏竟流出淚來,她聲音幹涸,像個老人,顫抖著,伸手去握住南宮的手,艱難的說道:“你,終於還是願意見我了。”
南宮的眼角還是濕了,語氣卻依舊冷淡:“為什麼會如此?是誰將你害成這樣?你同我說,我定讓他陪葬!”
師父隻是搖搖頭,氣若遊絲:“這一切都是劫數,萬年以前的詛咒開始實現了,他回來了!”
“誰?”我和南宮幾乎同時問出。
她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的靠著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這些都是我犯的錯造的孽,我理應當承擔這一切!隻是我的一幹弟子,她們太冤了!所有的過錯我本想一力承當,奈何事情根本不像我想象中發展!我這一生我錯了太多,執念太深,所以今天才會有這樣的報應!可是,能死在你的懷裏,我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我知道你的心裏隻有她……”
我瞧著南宮,已經不去顧及他同師父有什麼糾葛,隻是不停的哭著,一直哭,一直哭。“青玄......”南宮冷漠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溫柔,他緊緊的抱著師父,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師父握著我的手全然沒有力氣,倒像是掛在我的手上,她聲音像是最後一絲呢喃,她說:“子期,師父這一生執念太深,活得太累,你一定要記得,做人首先要對得起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我走之後,昆侖就交給你了。千萬,千萬不要為我報仇。這都是我該承受的!”我連連搖頭頭,將她的手放在我的手裏:“師父,子期什麼都答應您!我求求你不要離開子期好嗎?”她的身體越來越輕,仿佛隻剩軀殼。她的嘴角泛著一絲微笑,空洞的雙眼遙望著遠方,仿佛看到了幸福:“天尋,你送我的滴水觀音,我知道是因為她;你送我昊天塔,我亦知也是為了補償。可是你終究不明白,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就隻是你的愛而已!可是你卻從來不肯給我......不過,都不重要了,我欠她的,都還清了;而你欠我的,我早已不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