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顏藍月大喝一聲，把狐青嚇愣了，嚎啕大哭漸漸變成低低的哭聲。
“你剛剛可以救我，就可以救他們的，南宮玄讓你救紅葉，可是你卻殺了紅葉，師父，你為什麼這樣子？”狐青一邊哭一邊說，又不敢哭得太大聲。
“如果救了他們，就不能救你了，剛才情況危急，你覺得我應該救誰呢？”顏藍月揉揉她的頭發，說完繼續走。狐青不知道他要去哪，反正她在皇宮裏除了千陽宮禦花園哪兒也沒去過。
“你救他們也不要緊，我是妖，妖比人類肯定要厲害的，他們是人，要受輪回之苦。”狐青抽抽搭搭地跟著顏藍月。
“妖也要受輪回之苦的，你沒死過，不知道，你身為妖，本領還不及他們，既然你這麼想保護他們。為什麼不把自己變得強大一些呢？你指望我去救他們，是有幾成把握？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更何況，我不救他們就是我的錯了嗎？我心情好就救他們，心情不好，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幹，他們死了，我又不會失去什麼，更沒必要像你這樣哭。”顏藍月這次頭都沒回，隻是朝著目標走。
“師父，你怎麼這麼無情？”
“小徒弟，你是我救的，你還說我無情，我救你難道就不能算有情嗎？如果我當時救他們，可能連自己也身陷險境，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呢？要護他人周全，首先要保證自己周全，因為我少救幾個人，你就來怪我，那我一開始還不如一人都不救，豈不清淨？”顏藍月在她腦門上重重你彈了一下，以示懲戒。“善良是好事，但是盲目善良，就是蠢，如果你心係天下，在那之前，就要有拯救天下的本事，沒有這些本事。你就收起你那所謂的善良，那隻能讓別人恥笑而已，師父給你上第一堂課，就是在沒有能力之前，你可以憐憫，可以同情，可以默哀，但你不能用你那愚蠢的善良去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更不要事事將希望寄托於他人之身，因為你自己的想法，隻能讓你自己去負擔。”
“師父，可是你有這個能力。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應該負起這個責任。”狐青抬起淚眼望著他。
“去他的什麼鬼責任，我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其他人，我是否願意保護，看我心情。這就是有能力的人的權利，有了能力，就有選擇負責任與不負責任的資格，而沒有能力的人，想要這個責任，也沒有這個資格。”顏藍月白衣飄飄，一身不羈表現得通徹，沒有一絲剛從危難中逃出的狼狽。
是的，狐青的能力支撐不起她心中所謂的善良與泛濫的同情心。她無法反駁。
“師父，你今天心情不好嗎？”所以沒有救他們。
“今天心情不錯，有了自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顏藍月的臉在陽光下神采飛揚。
“師父，你還沒有自由，你殺了紅葉。而且你沒有救南宮玄和皇上。你說你心情好是會救他們的，可是你沒有救，還說心情好，師父，你這個騙子！”狐青滿臉淚痕地拉住他的衣角，使勁地拉扯，似乎是在泄憤。
顏藍月沒有回答她，站住了，狐青以為他又要回頭打他。但他隻是停了一會就往前走了。狐青抬頭看了看，禦書房三個字映在她眼眸中。
一陣旋風忽地從裏麵竄出來，在狐青身邊來回旋轉。
“小家夥，賣萌可恥，我家徒弟沒錢買的。”顏藍月看著卷卷。笑了，順便調戲一下它。
狐青鬆了顏藍月的衣角，呆了。卷卷沒死，太好了，卷卷沒死。趕緊抹了幾把眼淚，蹲下來仔細檢查，卷卷活蹦亂跳的，發出愉快的“沙沙”的聲音，身體的線條是由幾滴紅色的燭淚構成的，它旋轉起來，就像一朵紅豔豔的大牡丹，漂亮極了。
顏藍月進了禦書房，裏麵有張睡塌，是野狼星平時批閱奏章通宵達旦時用來休息的，現在野狼星正閉著眼睛躺在上麵，可能是失血過多休克了，嘴角帶血的南宮玄站在那裏凝望著他，塌首的楠木桌上有一支跳躍著火光的紅燭，燭淚不滴，似是燃不盡。